隋夜曾经亲手为我做的秋千如今成了一把黑色的灰烬。

我曾无数次欣喜的射箭用的靶子，绳索被人砍地七零八落。

这些碎了一地的狼藉，就像我那场做了几年的梦，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。

隋夜和贵妃高坐在上，贵妃一脸后怕得看着我和我手中的布偶，而后将身子埋进隋夜怀里。

隋夜眸色一暗，目光在我脸上巡视数次，抬手搂着贵妃，轻轻拍着以示安抚。

夏季要到了，穿堂的风拂过我身上，竟格外地温柔。

我又想起了炙热的大漠，银色的月牙泉似冰凌镜面，黄沙中的驼铃在寂静中响彻，烈日如铁浆融化倾洒，催得商人行路急。

“宛妃。”隋夜沉声，打断我的游思，问道：“你可是因嫉妒贵妃，才做出此等毒事？”

我淡淡道：“我没做过，我也不嫉妒。”

隋夜的神色不知为何，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，他紧紧地盯着我，似乎还期待着我说出什么。

“你不嫉妒？”他嗤笑道：“宛妃果然大度……”

我奇怪地看着他，原就不是我的，我何来的大度？

贵妃的脸色也有些许难看，迅速地拉回了话题：“皇上，我朝向来禁止巫蛊之术，臣妾并非因此事是针对臣妾而担忧，臣妾是怕这巫蛊之事若不重处，只怕引得这皇宫上下人心慌乱。”

我忍不住道：“我已经许久没在这宫中住着，如何能证明这东西是我的？”

贵妃看着我，语气有些压制的不悦，说道：“你难道不知，自你进了冷宫，皇上就下令将你这宫封了吗？若不是今日，本宫一时兴起，还不知道你从前竟对本宫作出此等事，说不定你在那冷宫也……”

我冷冷地看着她，只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又开始生疼了，“皇上，我来中原三年，可我至今还写不好中原字，您该知道这布偶上字体规整，我是写不出来的。”

拆了一招又一招，自称我宫里人的宫女哭着跪下。

“是……是宛妃娘娘不会写，命奴婢写的，奴婢小时学过一些书，会写上那么几个字……”

我有些心灰意冷地看着他们，无人为我争辩，无人信我，幸好我快死了。

身后传来一阵动静，大踏步的脚步声朝着我身后走来，我还未回头看去，背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脚。

男人的脚劲极大，这一脚让我直接趴在地上，再也直不起身。

“放肆！”隋夜厉声对着来人喝道，一脚将他踹翻在地。

“哥哥！”贵妃惊叫着。

“陛下赎罪！臣一时心急，听闻有毒妇要害臣的妹妹，臣急昏了头了，望陛下莫怪！”

来人是谢仰，谢贵妃嫡亲的哥哥，手里握着大半的兵权，朝中无人敢惹。

他们的吵闹声似乎越来越远，我的意识越发模糊，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不清。

鲜血从我的嘴里不断涌出，我伸出手去接，却撒了满地。

很抱歉，我把地上弄脏了，意识尽消前，我这样想着。

恍惚中，有一人撕扯着喉咙叫着我的名字，将我紧紧抱住，颤抖着手将我搂在怀里。

9

再次睁眼时，耳边传来的是远处的怒吼，哪怕他克制着声音，我依旧听得清晰。

“朕再给你一次机会，你想清楚再说，谁要死了？”隋夜的声音含着杀意和威慑。

无人回话，他抬脚将狠踹向桌子，“都哑了？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人，怎么可能会是将死之人？！”

“皇上，皇上赎罪！这，这……宛妃娘娘脉象显示五脏六腑都衰竭，这，这是将死之相啊……至多，至多只剩下半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