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夜一听，皱眉道：“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，如何能与你相比？朕往日不过多给了她些许脸面，倒将自己看得这般重了。”

我垂下眼，无话可反驳。

阿萝跪下，祈求道：“皇上，宛妃是被冤枉的，奴婢亲眼看到是贵妃娘娘自己划伤的……”

这时，谢瑛身边的宫女也站了出来：“胡说！你是宛妃身边的，你自然会为你主子说话！贵妃娘娘玉体金贵，怎么可能拿刀子划伤自己！”

我看着隋夜的眼睛，问道：“你觉得是我划伤的她？”

他凤眸微眯，目光冷厉：“朕与你说过多次，贵妃是朕自小爱慕之人，她如何做想做什么，朕都允，由不得任何人置喙。”

谢瑛勾起唇角，冲着我盈盈一笑。

我依稀记得，宫里人传过，谢贵妃是镇国将军的女儿，自幼学武，她的一杆红缨枪耍得十分好看。

她还随着父兄在边寨待过，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。

当日我还想，见过大漠的风沙和月色的女子，怎么还愿意入这无底深渊。

如今一看，原来在那般辽阔之地走过一遭的女子，也会因着这所谓的爱恨，变得面目全非。

我问隋夜：“那你想如何罚我？”

他语气轻描淡写道：“贵妃想如何解气？” 谢贵妃捂着手臂，深明大义道：“想来宛妃并非有意，不如此事就罚罚身边宫女，以示警告，”

我上前一步，挡住阿萝：“不可以，要罚就罚我，与她无关。”

我甚至，哀求般地看向隋夜，他却转过头不视。

“既如此，就依贵妃所言，宛妃，你该多谢贵妃大度，不与你计较。”

侍卫过来要拖走阿萝，我紧紧抱着她。

“皇上，贵妃娘娘，我知错了，求你们别打阿萝！”

“皇上，”我拉着他的衣摆，祈求道：“皇上，你答应过的，你不能反悔！”

隋夜想要拉起我，被我挣脱开，他皱着眉道：“宛妃，你不要得寸进尺。”

“娘娘，娘娘，阿萝没事的，就是几个板子，阿萝受得住！娘娘您先回去等着，阿萝很快就回去找娘娘！”

我没有用，侍卫抓走阿萝，我被隋夜紧紧拉住。

我带着恨意的眼神看了隋夜一眼，忽略了他瞬间苍白的脸，向着阿萝的方向跑去。

会没事的，我一边跑，一边想着，我宫里还有受宠时御赐的金疮药，阿萝一定会没事的。

但我错了，贵妃娘娘视我为眼中钉，我身旁的人她要一一拔去。

“不要！”我看见远处的画面，凄惨地叫道。

阿萝被束着双手，一双泪眼远远地看着我，像是同我做最后的告别。

我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奔跑过去，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入那口巨大的井中。

“阿萝！”我跌坐在地，浑身像是过了热钉一般，软绵无力地爬了过去。

大漠长月升起时，我的阿萝永远留在了中原深宫的古井里。

5

阿萝死后，我生了好大一场病，不知昏迷了几日。

醒来时，我望着明黄色的锦账，眼泪像洪水一样从两侧流了出来。

一只温热的手用两指轻拭去我脸上的泪，我转头看去，是隋夜。

“滚。”我盯着他，声音嘶哑道。

他眉头一皱，又一松，说道：“贵妃说，她未曾下过那样的旨，是那些侍卫们听岔了，这才叫你的宫女丢了小命。”

我猝然笑出声，越笑越大声，笑到眼泪止不住地流：“听岔了？活生生的一条人命，你跟我说是因为听岔了？”

他啧了一声，不耐烦地说：“不过是个宫女，没了就没了，朕再赐你几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