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不是！”我猛地坐起身，一双红眼瞪着他：“你知道她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宫女那么简单！她是我从大漠带来的亲人，她是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的亲人！她是我的家人啊！隋夜，我求你无数次，你不要动她，你答应过我的……”

他被我的情绪惊到，尝试着安抚我，哄着道：“朕说错了，她是你的家人，朕会让人好生安葬她的。”

我的心像是被人撕碎，撕成了一块一块，我紧紧地捏着被子，哭道：“我错了，我知道错了，我不该长得同贵妃娘娘一般，我不该借着她的光享受你的宠爱。我不会了，我会一直待在冷宫，我不会出去碍贵妃娘娘的眼，也不会再让您看见我。求皇上和贵妃娘娘放过我，可以吗？”

他紧抿着唇，眼神冰冷似雪，良久才开口道：“好。”

冷宫格外地冷，格外地幽暗。

一闭上眼，我就想起了被推入井里的阿萝，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。

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喃喃道：“阿萝，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回大漠的吗？”

“阿萝，我一个人好害怕，是我的错，我不该将你带到中原来……”

明明，她比我更想回大漠，她在大漠原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，我曾答应过他，我会将阿萝带回去，可是，如今我却食言了……

冷宫里的月比大漠冷多了，我仿佛成了一个污点，没人敢再提起，因为他们惧怕贵妃生气。

我拿出我阿爹给我准备的假死药时，宫里前头传话，贵妃娘娘特恩准我去参加宫宴。

我想不明白，她明明不愿意看见我，为何还愿意让我出去。

到了殿内，我想明白了，她不是真心让我出去，她只是想当众羞辱我。

偌大的宫殿，他们都坐着，只有我孤零零地站在殿中央。

九五至尊的隋夜，此刻正皱着眉头看我，我不愿看他。

一身绯红宫装的贵妃，用帕子捂着嘴笑道：“以往这异国女子，都是取乐之物，听闻个个身姿曼妙善舞，本宫虽在边疆行走多年，但至今还未看过这异族舞呢。不如，宛妃给本宫跳一曲，本宫就不计前嫌了，原谅你因妒而伤本宫之事，如何？”

我抬头望着她，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不善良的女子了，哪怕是萧淑妃，也只是言语上挖苦我。

可贵妃娘娘她不仅打死了我的阿萝，她还要我为她跳舞赔罪。

赔罪吗？赔的什么罪？是她害死阿萝的罪吗？

我茫然地看着四周，这里，好空荡，一个人也没有。

右手的德妃看了我一眼，对着他二人淡淡道：“贵妃，听闻宛妃进了冷宫身子不大好，想来让她献舞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，不如这样，臣妾倒是知道这宫内有一支极为漂亮的异族舞队……”

可惜，贵妃懒懒地撇了她一眼，转而抓着隋夜的手臂摇晃道：“皇上……您不是说，臣妾想要什么都成吗？”

隋夜僵直着脊背，沉默了半晌，语气似有不甘，但淡薄到让人琢磨不到，对我道：“既然贵妃喜欢，那你就……随便一舞吧。”

不甘在何处呢？

大约是，我曾经至少也是他的女人，皇帝的女人被逼着给阖宫上下献舞，他多少脸面有些过不去。

哪怕，丢了皇家脸面，他也如此甘愿吗？他竟爱贵妃爱到此般地步。

我低头拜道：“是，臣妾遵命。”

我的身后还有乌桓，有我阿爹阿娘，还有阿萝的家。我乖乖听话，乌桓才有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