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坐在上首，看了我许久，“今时非同往日，贵妃是朕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，她想要的，朕失信又如何？”

“宛妃，不要同贵妃争，朕不想她不开心，在朕这儿，你也争不过她。”

“往后，也尽量躲着贵妃，朕怕她看到你心里不舒服。”

“以后没什么事，朕不会过来。”

我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头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被人捏住一样难受。

我看着眼前的男人，浮现的是曾经种种。

上元夜，他说，年年岁岁愿与我同度。

春日里，他执我手，一笔一划教我写中原字。

我怕打雷，每到雷雨天，他都会赶来，将我搂在怀里，捂着我的耳朵：阿鸢别怕，朕在这。

原来，这些都是给另一人的。

他叫我阿鸢的时候，心里是不是在深情地重复着另一人的名字。

“皇上我错了，就这一次，请贵妃娘娘饶过阿萝，往后我们关上宫门过日子，绝对不会打扰到贵妃娘娘。”

或许是难得见我有这么服软的时候，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。

我来中原前，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漠公主，整个乌桓没人敢惹我。

来了中原，隋夜看上我的脸，又纵着我，这还是我第一次乖乖认错服软。

最终，他象征性地罚了我禁闭，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了。

我也乖乖地关上宫门，跟阿萝紧锣密鼓地准备回大漠的事。

4

第一次见到谢贵妃时，是我禁闭结束的第二日。

她穿着一袭绯红宫装，身前围绕着大堆的宫人，而我身边只有一个阿萝。

我低下头，同她行礼见好，她的声音不似中原女子娇嫩，反而自带一股英气。

“若是遮上这下半张脸，你与本宫确实一般无二，也难怪皇上会因此宠你许久。”她抬着我的脸，淡淡道。

“托了贵妃娘娘的福，多谢贵妃娘娘。”我认真地道谢，毕竟我确实因为像她而沾光。

“可是，本宫不喜欢。”她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小短剑，直直地盯着我的脸：“你一个小小的乌桓女，怎配与本宫相似？”

我看着眼前的利剑，心下骇然，极快地后退了一步。

她吩咐侍卫：“给本宫抓住她！”

“贵妃娘娘！我也是皇上亲封的妃子，我一无过错二无犯罪，您如何能对我私自动刑？”我大叫着。

“妃子？”她笑道：“倘若不是长了张跟本宫相似的脸，你如何有这机遇能当上妃子？你们乌桓上任和亲公主是如何惨死宫中，先帝至死不愿见她，忘记了？”

我没忘记，若不是我姑姑惨死，中原皇帝的铁蹄也不至于那么快再次进入大漠，我也不会那么小的年纪来了中原。

我看着将要挥过来的短刀，心下骇然，刚想伸手去挡，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。

“你们在做什么？！”

眼前的刀子，忽然刀口一转，刀柄被塞进我手中，而雪白的刀尖划过了贵妃的手臂，鲜红的血渗了出来。

隋夜抱着谢瑛，怒视着我：“你在做什么？你这个毒妇！”

我拿着刀子愣在原地，反应过来时，刀子掉落，我的心也一同落了下去。

毒妇？

我一脚踩在刀子上，仰头看着他：“你没长眼睛吗？这刀子是谁的你看不出？”

不过一个栽赃陷害的小手段，他都看不出，无非是因为被伤的那人是他心爱之人罢了。

谢瑛落了泪，依偎在他怀中，轻声道：“陛下，许是误会，宛妃应当不是故意的。或许是近日皇上因我冷落了宛妃，所以宛妃心中难免有怨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