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一个人，我望着手机里的信息，手指轻轻叩着桌面，不久之前，我发现了一些关于张丽的事情，很有趣。

张丽找不到工作，离婚之后她回了乡村，那里的人不知道网络上的喧哗，直到村里的狗蛋回来，他给那些人描述了网络上发生的一切。

“她在城里害人呢，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孩逼死了。”

“她被公司辞退，现在混不下去了，才回的这里。”

张丽本就高傲，瞧不起村里的人，原本大家因为她有出息忍让几分，现在她倒了霉，当年被她指着鼻子骂的人如今也在她屋前骂着。

张丽在屋里咬紧牙关，这些贱人，泥里的鸭子有什么资格冲白天鹅叫唤。

正巧一个初中同学给她打了电话，同学说她那边有工作的机会，报酬丰富，福利可观，除了地方有些偏远就没有别的缺点了。

张丽思考了一阵子，和家里大吵一架，就去了。

我站在办公室里听手机里那端的女生讲起这一切，张丽难道忘了吗，她的这位同学，是曾经被她校园暴力两年半的人，是被她冬天推进湖水里又爬上来的人，是被她抢走男朋友后还找人侮辱的人。

在我曝光这件事之后，女生主动联系了我，她说哪怕过了这么多年，梦醒时分她仍然记得湖水的冰冷，仍然记得身体和心上的疼痛，她不甘心，所以她想和我合作，我将张丽逼至绝境，而她带张丽体验一下她当年受到的欺辱。

手机里传来声音，“她已经被控制住了。”

张丽被带到了传销团伙，殴打和羞辱成为了家常便饭，当年她加诸于别人身上的被十倍地报复了回来，我看着视频里那个头发凌乱、眼窝深陷的女人，她身上再也没有了当年高高在上的模样。

12.

一切结束了，舆论平息了下去。

父母都已再婚，我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，绿萝被我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，每当我焦躁不安的时候，便会轻轻抚摸它的叶子，我给它浇水，施肥，放它去晒太阳，想象当年林淼如何仔细地照顾它。

空闲的时间我都在医院，病床上的人还在睡着，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干净而圣洁。

“所以，你什么时候醒来呢？”我摸了摸床上人的头发。

当时因为联系不到林淼，我就回了国，下飞机后翻看国内的社交软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我根据网上曝光出来的家庭住址，来到了她住的地方，我想告诉她，有我在，没关系的。

在那里，满目的红，我日思夜想的姑娘躺在浴缸里，她穿着白短袖牛仔裤，整个人都湿透了，她的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，好像正在做一个美好的梦。

我颤抖着双手，看着周围一群人来来去去，不断有人说着什么，但我再也听不清了，脑袋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替，最后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。

医生将林淼抱上了救护车，我也跟着上去了。

我在急救室外面等了一夜，抱着手机看那些关于她的那些新闻，我心脏一抽一抽的疼，她曾经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拥抱我，但我却没能在她需要我的时候陪在她身边。

她是那样好的人，会照顾流浪的小猫，会帮助身体不好的老人，会定期捐助贫困山区，会给同学们讲题，会帮我记笔记，会送我生日礼物，会给我带早午餐，会记得我的小癖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