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约在商业街的一家泰餐餐厅见面。
林簪月到时,温冉已经在座位上等她了。
餐厅是东南亚的装潢风格,橘绿的温馨色调,还有椰子树做装饰,看起来十分有热带气氛。
“你餐已经点好了吗?”林簪月搁下包,说着话坐下。
却在目光落在对方脸上的时候愣住。
时隔两年的再见,温冉整个人瘦了很多,脸色也憔悴了很多。
一张漂亮小脸也褪去了毕业时的婴儿肥。
她依然没有那么会穿搭,今天来只简单扎了个马尾,穿的也是中规中矩的白毛衣配蓝色牛仔裤。
如果不是因为脸长得乖巧可爱,这身打扮大抵会泯然众人。
温冉点点头,贴心地将筷子抽出来递给林簪月:“我都点好了,点的套餐。”
“好。”林簪月见对方情绪还有点低落的样子,问得随意:“遇到什么事了,刚刚……怎么哭了?”
“没事,就是我妈妈跟我打电话,她叫我回去,我不想回去,我就跟她吵了一架,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林簪月点了点头:“那你怎么想着来江城了,江城虽然也算南方城市,但是离你家还挺远的……”
温冉:“因为大学的时候我们就约定要来啊,江城古镇多,绿化好,慢节奏又文明……”
她说着抬起头来,许是没睡好,圆圆眼下有少许淤青:“我跟周开宇分手了。”
周开宇是她的男朋友,他们俩一个高中,从高中毕业就开始谈恋爱,一直到大学毕业感情都很好。
大学虽然短暂异地,但是周开宇总会坐高铁来跟她相聚,两人也约定好毕业了就回老家结婚。
记得去年十月份,她的朋友圈还晒着美美的订婚照,两人手挽手,幸福甜蜜。
而今将近半年的时间过去了,却杳无音讯……
至于这后来发生了什么,林簪月和张娅静也好奇过,但出于尊重,谁也没开那个口去问。
服务员将点好的餐送上来,见对方终于愿意吐露心声,林簪月也适时接下话题:“你们俩不是一直感情挺好的吗?
“都快要结婚了,怎么就突然分手了?他劈腿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是为什么?”
温冉夹了一块牛肉,用筷子戳了戳,语气很平静:“两家人没谈拢彩礼。”
“???”
印象中,温冉虽然是小县城出生的,但是家庭条件并不差,父母是公办高中的退休教师,省会和县城各有一套房子,她又是独生女。
谈婚论嫁的话,怎么着也不至于为经济发愁。
“我爸妈的意思是,省会市中心的那套房子给我,然后给我陪嫁一辆车,但是按照当地习俗,要对方出十八万彩礼表示诚意……”
“但是他们家却觉得,他们家房子都买了,钱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,这个彩礼钱就没必要。”
林簪月默默听着,问:“他们家全款买房,手上一分不剩?”
温冉:“没有,贷款买的房。”
“他的意思是,我嫁到他们家去了,他们家的房子有我一半,这个钱不如用来经营两个人的生活,可我名下也有房子啊,我根本就不稀罕他家的房子……”
林簪月不理解,大为震撼:“你独生女,又没兄弟姐妹,他在不放心又在算计什么呢?”
“不清楚,他觉得我们关系很好了,现在时代不一样,没必要按照那些旧的习俗来,有这个钱,不如孝敬孝敬他爸妈,而我爸妈就觉得,他们家连这个诚意都没有,这个婚没必要结。”
林簪月言简意赅:“你爸妈是对的。”
话落,也简直气笑了,补充道:“还时代不一样,要拿彩礼孝敬父母,女性的生育成本,他是半点也没考虑进去啊……”
温冉抿了抿唇:“然后我爸妈就逼我跟他分手,利用他们的人脉圈子给我相亲。”
“但是那时候,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……”
林簪月表情微凝。
“我爸知道这事还好,还在想着我们家要不要再退一步,我妈知道了很生气,说我不知检点,然后我跟她闹僵,一个人去把孩子给打掉了。”
“但在我们家那个小县城,你知道这种事情,街坊邻居,亲戚,都会议论……”
“后来学校其他老师也知道了,我实在没有心情工作,就辞了职。”
“我妈给我报了教师编制的考试,让我在家好好备考,可我在家待了三个月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实在是待不下去了……”
温冉的嗓音温柔而平静,说到这里,不自觉地低下了头:“你是不是也觉得,我这样不顾一切跑出来,很不懂事?”
“我爸妈对我这么好,从小我要什么给什么,但是我却让他们失望透顶……”
林簪月面无表情地听着,冷不丁地打断温冉的话:“我没觉得。”
对上那双泪意盈盈的眼眸,她又突然感到心疼和心软,耐心道:“冉冉,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,不是你父母的,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人生。”
“至于你那个前男友。”林簪月嫌弃地皱起眉头:“说实话,狗听了都摇头好吧……”
她说话一向直来直往,也不太会安慰人。
温冉却是了解她的性格,被她这副嫌弃的样子逗得含着眼泪笑起来……
吃完饭,时间差不多九点,两人沿着灯火璀璨的街道走。
时隔两年的未见,竟也半点不生疏,仍然还像大学那会一样有很多话聊。
话题又从温冉的头上转到了林簪月身上:“那你呢?你妈妈催婚吗?工作怎么样……”
“找了个gay闪婚,工作嘛,不想干了……辞了。”
“啊?”
林簪月语气平静,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荒谬可言:“我妈妈其实还好,她再婚了,有了新的家庭,没那么多精力管我,顶多口头催催,或者托人给我介绍对象……”
“我闪婚敷衍一下,纯粹是为了我外婆,等我外婆寿终正寝,我就离了。”
从小家教甚严的乖乖女温冉听完,震惊三连:“那你???”
“这不……就是二婚了吗?”
林簪月唇角弯起:“对于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,管它二婚三婚四婚呢……”
如果把婚恋比作市场,那她就是不交易的状态,何来掉价之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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