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簪月本来想拒绝,但细细回想,自己今天好像是一觉睡到黄昏,醒后又一直忙着拆快递布置东西,根本就没有吃晚饭。
不提还好,一提她还真的有点饿……
她犹豫了下,最终还是点头:“可以。”
厨房。
贺晏知挽着衬衫袖子,用勺子将锅里的白色汤圆盛出来。
林簪月站在旁边看着男人线条流畅的肌肉轻轻鼓动。
厨房崭新又整洁,静谧的气氛中,几颗滑润的小汤圆流落于瓷白的碗中,氤氲热气伴随着糯米香甜丝丝拂入鼻尖……
望着那只将瓷碗递过来的手,她连忙伸手接过:“你还会煮汤圆?”
初见这男人时,他浑身上下透着不染凡俗的清雅矜贵,怎么看都是明星气质,没想到如今站在这厨房中央,居然半点也不违和……
还真是……上得厅堂,下得厨房。
递碗时,彼此指尖轻触了下,贺晏知不留痕迹地收手:“速冻的,很简单。”
林簪月睫毛微颤,老实巴交道:“我只会烧水……”
“……”
林簪月端碗准备转身时,面前又递过来了一只瓷碗,她疑惑之际,头上传来男人近距离的低沉嗓音:“拍个照。”
“嗯?”
贺晏知言简意赅:“素材。”
“噢,好的……”林簪月连忙拿起旁边橱柜上的手机,对着递在一起的两只汤圆碗拍了张照片。
记得刚领证那会,贺晏知也是这样要求的。
他的朋友圈大概设置了家族分组,经常需要一些来证明他已经结婚并且婚姻生活甜蜜的“素材”。
什么晒结婚证晒戒指,什么送给老婆的鲜花,老婆给的生日礼物,以及过年时,两只挨凑在一起放烟花的手……
总之是各种花样秀夫妻恩爱,演得跟真的似的。
餐厅坐下时,两人依旧是安静无话的,只有瓷勺与瓷碗轻轻碰撞的清脆声响……
汤圆皮软糯,芝麻馅酥甜,小小的瓷碗,很快见了底。
林簪月吃完后,拿纸巾擦了擦手,抬起头来时,问得随意:“对了,你什么时候有空?”
“嗯?”
贺晏知的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的朋友圈,以及朋友圈的新鲜评论:
贺语宁:【哥你啥时候回家?】
陆朝策:【秀,又秀,我看你怎么收场。】
周赋:【贺总元宵快乐。】
爷爷:【[大拇指][大拇指][大拇指]】
“……”
他动着手指,回复完贺语宁的评论,抬头看向桌对面的林簪月:“什么事?”
餐厅的灯是垂悬下来的,灯光映得女人的脸很白,弧线饱满漂亮的樱粉色唇瓣水光闪闪,好似涂了什么质地上好的唇釉般:
“外婆知道我回江城了,让我去趟她那,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一趟……”
贺晏知在女人的唇上停顿须臾,掀起眼皮看向对方那双清澈而认真的眼:“去见你外婆?”
林簪月点头:“对,领证这半年来,她还没见过你,总是念叨着……”
合约婚姻,敷衍对方家长是职责所在,这都写在约法三章的合同里了。
贺晏知肯定是不会拒绝的,只是他工作看起来还挺忙,不知道时间能安排在什么时候。
对方轻描淡写地看了眼她的脸,果然是微微颔首:“下周末吧。”
林簪月也点头:“好。”
周末去哪玩都人多,去看看外婆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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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完澡后,林簪月惯例躺在床上刷手机,翻开朋友圈,第一条就是贺晏知发的。
只有一张图片,是张两只拿着瓷碗的手凑在一起,女人的手纤细柔和,男人的手对比起来则衬得骨节分明、沉稳有力。
配文是简短而敷衍的两个字:【元宵。】
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共同好友,只有共同的大学同学寥寥数个赞,无评论。
林簪月眼皮微动,顺手也给点了个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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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一周,林簪月努力调整作息,从昼夜颠倒到早上八九点起床,断更了好些天的自媒体账号也捡起来认真更新。
不过饶是变得这么自律,她也几乎没有碰见过贺晏知几回。
他出门很早,也没有搞出任何动静,晚上大概九十点多才到家。
“啥工作要朝六晚十啊?你那合约对象,该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职业吧……”
手机视频里,女人敷着白色面膜,问得讶异。
“不清楚,我也没问。”林簪月躺靠在床头枕上,举着手机跟人视频。
在对面张娅静的手机屏幕里,女人长发在肩头垂散,脸蛋极为漂亮……
淡颜系的长相,五官生得并不明艳出挑,但以恰当的比例搭配在一起,偏就是惊艳出尘,美得不可方物。
左眼眼尾的那颗暗红色的朱砂痣,如点睛之笔般,为整体的清冷气质增添几分纯欲妩媚感……
张娅静:“听你这么一说,我现在确定他是个真gay了,不然不可能在你这样的大美女面前还这么坐怀不乱……”
林簪月想了想:“有一说一,跟他合租体验感还蛮好的,他为人礼貌,爱干净,性格也安静。”
“跟这样品性良好的男生合租,其实比独居或者只跟女生合租安全多了……”
记得自己刚毕业在海市工作时,租房无论是合租还是整租碰到了不知道多少糟心的事儿……
海市是大都市,寸土寸金,想要通勤时间短,一般只能合租。
当时三室两厅,她租的独卫单间,本来都是女生,后来次卧的那个女孩子搬走了,搬进来了一个男生。
对方似乎是个实习律师。
她当时看人家相貌堂堂,是年轻人,也有正儿八经的工作,就没多留意,直到后来内衣失踪在对方的床上看见了,她才深觉恶心透顶。
那感觉,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……
报警吧,人家确实也没什么犯罪事实,顶多算是偷拿别人的私人物品,还可以借由收错衣服开脱。
不报警吧,一想到对方拿了她的内衣干什么,她就忍不住反胃……
后来虽然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,但是她还是决定搬走,宁可高价独居,也坚决不合租。
但是独居遇到的问题,其实也并不少,不仅要克服孤独感,还要保证安全感,得常在阳台挂男性的衣物,快递也得模糊真实姓名和性别……
有时候下班回家得晚,还得时刻警惕身后是否有人尾随。
那段时间,林簪月感觉自己不是在上下班,而是在玩什么惊险刺激的逃杀游戏。
这就不提公司同事领导时而暧昧不清的调侃和开黄腔了。
对男性群体的厌恶,也在那工作后的两年发酵到了极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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