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书为难：“老太太奴婢看的清形式，但一时真想不出十全十美的主意。”

她看眼江菱，老太太也跟着瞧去。

江菱思量：“那奴婢就斗胆提些自己的见解，老太太常去檀音寺上香，深信檀音寺香火灵圣，诸佛有灵。”

“咱羽哥儿郎君身子弱，何尝不是段家阴德不兴的缘故，段老太太为了孙儿去庙中吃斋念佛数年应当愿意的。”

“姑爷知晓儿子体弱内情，且当下他求着大姑奶奶回府，他就算想当孝子，段家老太太事到如今也会为姑爷考虑大局的。”

“至于日后段老太太什么时候回府，大概要看羽哥儿郎君身体情况，那时比起已远离家中的段老太太，常待在姑爷身边的是羽哥儿郎君。”

“羽哥儿郎君跟大姑奶奶母子同心，定然心向大姑奶奶，那时姑爷日日见着儿子体弱，大姑奶奶痛心。”

“姑爷不可能忽略缘由，日后对羽哥儿郎君怀的愧疚渐深，即便段老太太在庙宇还想插手家事，她已经人远力薄了。”

老太太把江菱的话听进心里，冥冥中竟处处合她的心意。

虽说她也是一个当祖母当老祖宗的人物了，心中就希冀着儿女和乐，子孙出息然后都承欢膝下。

可是段家那个老太太实在可恨，打她长孙女嫁进段家遇见的糟心事，都是段老太太背地里作妖作出来的。

她怎么配继续享受子孙环膝，久了一府人都被她作废了，就该打发出去。

“菱儿，既然你心中这么有主意，你赶紧去追追你家大姑奶奶，可别让她心软了结了今天的事，尽管照你的主意办。”

“哎，”江菱就感觉今天不轻省，现下领了命就急出了安寿院。

陆湘没出嫁前住在家中的琬澜院，有丫鬟来报时就说陆湘一直在琬澜院没出来，裴淑容还一大早就去陪女儿了，江菱不难想裴淑容中间会出什么主意。

“菱儿。”

她正考虑怎么不让裴淑容插手，听见声惯性回头发现是陆湛。

江菱福身：“世子爷。”

“你这是往哪去，”陆湛示意她不必多礼。

江菱如实：“老太太让奴婢去大姑奶奶那传些话，正要去琬澜院。”

陆湛面上不做外露，嘴上表现的正称己意：“巧了，我正好有滢儿的一些事跟母亲商议，刚去了宏光院丫鬟说她在大姑奶奶那。”

“你也要去那我就不去了，你到琬澜院便给我传句话让母亲速回一趟。”

“奴婢会将话带到的，”江菱心中有些窃喜，刚瞌睡就递枕头不愁找理由打发国公夫人了。

她跟陆湛告辞后继续往琬澜院去，陆湛同时在江菱走远后他停下了脚步。

单手负在身后注视着远走的背影：“只出来一个江菱。”

陆年疑惑：“菱儿姐姐在安寿院，办事自然要从老太太院中出来，可是世子爷您刚才有去宏光院吗？”

陆湛笑笑没说话，他特意没让老太太插手今天的事，但老人家越不在身边越操心，定然会想法子去管管。

若是老太太想到了主意出来办事的不会只有江菱一人，可玉书没跟着出来，这一遭应该是江菱为老太太分忧了。

“果然还是她最有意思，”陆湛越发赞赏。

……

这边江菱进了琬澜院，她就听见裴淑容“指挥江山”的主意。

“段家老太婆虽跟我一辈的人，但她大我不少？谁家的媳妇嫁到夫家十年还没有掌管府中中馈，你记得羽哥儿的世子位要拿来，中馈也必须收到自己手中。”

陆湘嫁进府中多年，本来公爹早早没了，段老太太就该将媳妇娶回来时放手府事，自己等着享福。

可段老太太不仅不还，府事还要陆湘操持，大事陆湘拿着账册到能去段老太太那里要点钱，小事段老太太就两耳两眼一闭，腰包捂的紧紧的只等陆湘掏体己。

这种私事陆湘从没拿到老太太跟前说，只跟裴淑容吐些苦水，所以裴淑容虽自己嫁的不行但婆母好。

每每一对比，裴淑容都想去段家帮女儿咬掉段老太太一口肉。

“这是自然，”陆湘颔首，她催：“好了母亲，现在时辰差不多我该过去了，祖母她不去您也别去了免得吵起来。”

裴淑容：“我就跟……”

“国公夫人，大姑奶奶，”江菱拦住二人。

裴淑容惊喜：“菱儿你这会来是老太太有示下。”

江菱笑：“自是有的，大姑奶奶是老太太的心肝，这事必操心的重，”她长话短说将得到老太太同意的法子讲的明明白白，裴淑容难得对江菱另眼相看。

“不得了菱儿，我跟湘儿想来想去以为跟前拿捏段家那老太婆一狠的就出大气了， 你主意完全是替湘儿免了后半辈子的大患啊。”

江菱谦虚：“菱儿不敢当这么大的夸奖，大姑奶奶的法子能拿捏姑爷才是为姐儿哥儿造福。”

中间插杂的几句话，江菱大致知道陆湘将自己的劲使谁身上了，确实有些事不能让段老太太一个人担了。

裴淑容急不可耐道：“赶紧去，我给你们坐镇。”

江菱阻止：“夫人奴婢忘跟您说了，奴婢来的路上碰见了世子爷，他说有滢姑娘的事跟您聊似乎急的很，催您速回。”

裴淑容唠骚：“这关键时刻，滢儿能有什么事？”

陆湘提醒：“母亲，滢儿如今是未来梁王妃她的事可不是大事吗，您别管我了，快去看看。”

“想起来了，我赶紧去，”裴淑容这几天气的把小女儿的正经事都忘记了，来不及掺和陆湘的事，只叮嘱俩人出了意外赶紧喊人。

裴淑容彻底离开琬澜院后，陆湘才带着江菱去到前院厅中。

此时段老太太和段兢这已经上了三次热茶，看见来人段兢忙热情迎上去。

“湘儿，你可来了，叫我好等！”

“急了就回去啊，我叫你等了吗？”

陆湘语气淡淡，不仅显得对段兢爱搭不理，还直接略过坐在厅中下首的段老太太。

段老太太有昨晚那笔心虚账，难得没疾言厉色的批评儿媳无礼，而是好声好语对陆家挨个问问。

“你祖母身子好吧，怎么也没瞧见她老人家过来，你爹娘可在家？还有听说湛哥儿出息了，滢姐儿明年还要嫁京，湘儿一家可算苦尽甘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