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江沉吟片刻:“据苏柘的秘书说,出事的那天早上,苏柘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,然后怒气冲冲地回了家,接到医院电话,才急匆匆出门。你,知道他想找什么吗?”
我歪头思索了一下:“是不是计划书之类的?”
“公司的文件都在秘书处有备份,他不可能去家里找吧?”
我茫然摇头:“那我就不知道了,我们从来不谈公司里的事。”
事实上,生活中的事也很少谈,婚后我们聚少离多,出差十天半个月是常态,他也从来不带我参加聚会,这五年来,我是一只被养在精致牢笼里的金丝雀。
然而,我知道他找的是什么,我们结婚前签订的婚前财产协议。
在这份协议里,离婚只能由苏柘提出,离婚后他会给我五百万补偿。
五年很漫长,漫长到他逐渐忽略了这份协议,让我有机会在车祸前三天偷出来销毁了。
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。
寒江欲言又止地看着我,半晌才说:“也许,想杀苏柘的不止一个人。”
我震惊地回望他:“什么意思?”
“苏柘办公室的茶叶罐里混合了百草枯,长期少量饮用,最终会被毒死的。”寒江语气平静,作为一名刑警司空见惯了吧。
我的内心却翻江倒海。
“不会是一个人干的吧?”
寒江那双带着英武之气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锐利:“你是说双管齐下?为什么会用两种不同的毒药呢?”
显然第二种毒药的药效更快速,我沉吟不语。
“或者有什么不得不加快的理由?”我捋了捋额前湿漉漉的头发。
寒江偏头沉思了一会儿,绽开笑颜说道:“你淋湿了,先去收拾一下,想到什么给我打电话。”
他的笑就像彤云密布中透出的一抹阳光,晃的我有点走神。
简彤一直在后面默默地给我撑着伞,直到这时才不满地朝他翻了个白眼:“这么半天了才想起来。”
寒江嘿嘿一笑:“对不起,我忘了。”
那是一种沉浸在工作中的忘我,我很羡慕他。
简彤推着我向前走,寒江向他同事的方向过去。
忽然脑中一个闪念,转头叫住了他:“对了,前几天我去医院,遇到秦羽在妇产科外候诊,一个男人陪着她。”
“哦?”寒江来了兴趣,“好,我去查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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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彤皱起眉头问我:“你去医院干什么?哪里不舒服了?”
我胸口一滞,若无其事地笑着说:“就是例行的妇科检查,没事。”
简彤放了心,她想直接带我回家,我拒绝了:“怎么样我也得亲自看他下葬,淋点雨没关系。”
一个举着黑伞一身黑裙的长发女子向着我们走来。
秦羽脸色苍白,眼底青黑一片,漆黑的眼眸在泪水的浸氲下清澈却深不见底,那是一双和我相似的眼睛,也是令苏柘沉陷的眸子。
此刻这双眸子里闪着仇恨的光:“你杀了他?!”
我倏然抬起头,逼视着她的眼睛,嘴角勾起似隐似见的弧度:“难道不是你吗?”
“血口喷人!”她激动地浑身微微颤抖。
简彤挡在我前面,怒视着她:“你是谁?血口喷人的是你!”
我拉过简彤,神色平静地望着秦羽:“你冷静一下,苏柘死了最难过的人是我。”
秦羽嘲讽地一笑:“难过?他提出离婚的瞬间,你就巴不得他死吧。”
“不,”我坦然地直视她的眼睛,“苏柘没有向我提出离婚。”
秦羽眼神有些飘忽不定:“不可能,他出事的前一天答应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