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保姆在家里照顾他,放心吧。”说起轩轩,简彤眉眼柔和,“我来之前先去看了看轩轩,叮嘱过林姐了。”
我舒了口气,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咀嚼着,想着轩轩看不到我会不会哭。
轩轩是我弟弟,比我小十岁,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,弟弟因为大脑缺氧智力受了损伤。
大三那年,我爸经营的加工厂资金链断裂,欠下巨债跳楼了。
那时候弟弟才11岁,父母走了,长姐如母。
我白天上课,晚上去餐厅端盘子,节假日送外卖,勉强维持我们的生活。
毕业后找了一份办公室职员的工作,工资微薄,除了我和弟弟的生活费,还有巨额的债务要偿还,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端盘子送外卖。
每天累成狗,却不敢丝毫懈怠。
弟弟只有五六岁小孩子的智力,买了很多玩具,上班的时候就把他锁在家里。
一到晚上看不到我,弟弟就会哭,每天精疲力尽地回去,老远听到弟弟的哭声,瞬间泪目。那时候的日子真的是令人窒息。
我放下汤匙,拿起手机拨通了林姐的电话:“轩轩有没有哭?吃饭没有?”
“刚吃过,我哄他说您晚一点回来,他就没哭了,在看动画片。”
“把电话给他,我和他说几句话。”
轩轩听到我的声音很高兴,催我早点回去。我就是弟弟的天,真的很想一生为他遮风挡雨。
简彤看到我又泪流满面,微微蹙眉:“你今天好脆弱,因为苏柘吗?”
天花板上的白灯有点耀眼,越发显得窗外一片漆黑。父亲去世我没有哭,因为怨恨他的软弱,一句话不说丢下我们和一堆债务。
为了苏柘?他更不配。
3
第二天我出院了。
小腿胫骨骨裂,打了夹板,只要静养就好。
弟弟欢呼着绕着我蹦跳打转,好像久别重逢似的。弟弟十八岁了,身形胖乎乎的,比同龄的男孩略矮,可能和运动不足有关。
简彤为了照顾我暂时住了下来。
这座三层小别墅是我们的婚房,带着一个小小的花园,我种了满园的扶桑花,它一直盛开就好像会终年不败,生命力很顽强的样子。
擦拭着苏柘的照片,青峰白雾的背景,里面的人玉树临风,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笑意,万般风情似乎能够溢出相框,他专注看人的时候给人深情的错觉。
我就是被这种错觉蛊惑了七年。
大四的一天下午,我送完外卖匆匆买了一个面包就往图书馆跑,上台阶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栽了下去,后面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我下坠的身体。
还没回头,我就急忙道谢,转身才发现是苏柘,我们的四大校园男神之一。
颀长挺拔如雪松的身姿,雕塑般立体高雅的五官,那双桃花眼正专注地望着我,我陷进他的眼波中出了神。
他也怔了一瞬,随即绽开阳光般的笑,清朗的声音流进我的耳膜:“你没事吧?慢点走,注意安全。”
后来才知道,他对我印象深刻得益于我和他的白月光相似的眼睛。
脸颊发热,回过神的我慌乱地躲闪着他的目光:“谢谢你。”
他轻声一笑,递给我一瓶柠檬茶,越过我走了上去。
紧握着柠檬茶,瓶身传来润滑清凉的触感,我才想起,刚才忘记买饮料了。
这个巧合让我脑补yy了一分钟,才放慢了步子进了图书馆。
那次以后,时常在校园的各个角落看到他的身影,有时候是一个人,有时候和他的女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