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六月的第一天,她答应了陈嘉哲的求婚。
儿童节,日子太好记。
那天晚上他突然要给她过节,说二十五岁的小朋友也是小朋友。
孟叙被拉着到了地下室,车子后备箱打开,满满都是花。
紧接着,林悠和顾源不知从哪冒出来。
舒缓的音乐也飘了出来。
前奏一响,孟叙就听出那是《老友记》里的插曲,钱德勒向莫妮卡求婚那集的插曲。
“小叙,嫁给我吧!”
陈嘉哲跪地,半举着一枚戒指,脸上是说不出的认真。
不远处,林悠已经先感动的又哭又笑,“小叙,答应他!这小子一个月前就偷偷找我们策划,烦都烦死了!”
最终,在最好的朋友的见证下,孟叙答应了陈嘉哲的求婚。
陈嘉哲开心的抱着她转了好几圈。
也许是陈嘉哲太开心了,第二天去买早饭的路上整个人还是飘飘的。
过马路的时候,一辆货车右转擦过陈嘉哲的身体,把他甩在了路边……
陈嘉哲当场晕了过去,住了几天院,好在身上只是轻微骨折。
也许婆婆从那时候就开始嫌弃自己是扫把星了吧。
“陈嘉哲,你看着我。你记不记得我们已经结婚了?”
孟叙缓缓抬起手,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。
这枚戒指不是当时的求婚戒指。
而是后来陈嘉哲又买的,他说结婚肯定要买个更大的。
如果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求婚,他肯定不认得这个结婚戒指。
孟叙盯着陈嘉哲的脸。
此刻他满脸迷茫,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。
他认真的注视着孟叙手上的戒指,随后又转到孟叙脸上。
端详中带着疑惑。
他的表情太真实,就好像两人之间,说谎的是她孟叙自己。
“昨晚,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,你和一个女人一起被送到了医院……你、真的都不记得了吗?”
是真的不记得了吗?
记忆正好停留在一年前,你最爱我的时候。
多么讽刺。
孟叙趁陈嘉哲愣神,小心的抽开了自己的手,按了呼叫铃。
陈嘉哲视线游移着,有些无辜的望着孟叙。
孟叙受不了这种目光,好像自己把莫须有的罪名按在了他身上。
“小叙……我真的不记得……我怎么可能、怎么可能呢!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!从来只有你一个……”
陈嘉哲越说越激动,双头抱头,两条眉毛痛苦的扭曲在一起。
原本清爽俊郎的五官也呈现一种奇怪的抽搐,似乎不受控制。
“呜……好疼!小叙!我好疼……”
陈嘉哲在床上翻滚着,似乎有闪回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炸开。
他的表情愈发扭曲,直接拿拳头锤头。
一声声闷哼从陈嘉哲喉咙里发出来。
可他全然不觉疼痛,动作一下比一下狠。
孟叙慌得站起身,抓住了陈嘉哲的手试图阻止。
男女力量本就悬殊,何况发狂状态下的陈嘉哲。
陈嘉哲牵引着孟叙的手,拳头还在往自己头上砸。
这样的力度,简直是在下死手!
“陈嘉哲!”
砰——
一声巨响,门开了。
纷乱的脚步声传来,几个白大褂闪在了眼前。
“快!压舌板,家属靠后。”
老医生下令,两个护士把压舌板放在了还在抽搐的陈嘉哲嘴里,以防他咬伤舌头。
陈嘉哲终于停止抽搐,最后眼白一翻,再次昏了过去。
“病人刚刚什么情况?”
老医生转过身询问。
孟叙抚着手心,仍心有余悸。
刚刚陈嘉哲还拽着她的手往他太阳穴附近打,使了很大的力气,现在手心还是麻的。
太阳穴的位置,太危险。
孟叙缓缓神,把刚才的情况和老医生说了一遍。
“那就是说他以为现在是22年6月,记忆停留在一年前?试图唤醒他的记忆,立马引起他发狂头痛。”
老医生总结的言简意赅。
“医生,他这样再次苏醒还要很久吗?还有,他醒来还会这样吗?”
孟叙所指的是记忆。
原本设想过千万种情况,唯独没有这一种。
命运真的很会开玩笑。
陈嘉哲竟然连小三都忘了?
“不好说。先静观其变。一般二次昏迷苏醒不会太迟。”
老医生摇了摇头,也觉稀奇。
“这种情况不常见。但是记忆神经受损,引发的症状确实千奇百怪。”
…………
名豪佳园,林悠迷迷糊糊被婴孩的哭声吵醒。
“顾太太,我来吧。月子餐早给您做好了,刚刚看您睡着没好打扰您。”
金牌月嫂很称职。
林悠微笑的点了点头,起身往餐厅走去。
到了餐厅,林悠傻了眼。
餐桌上只剩下几碟残羹冷炙,最爱的猪蹄汤里也只剩两个黄豆。
“哦……你没吃饭啊?我以为你早吃过了。让孩子别哭了,吵死了!”
顾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,飘飘然回了自己的卧室,关门前还打了一个饱嗝。
林悠打开电饭煲,里面也只有几个米粒黏在上面。
什么都没给她留……
林悠憋闷,气鼓鼓的去敲门,“妈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什么孩子孩子,她叫小鱼。
明明没生之前就说了孩子小名叫小鱼。
亲奶奶,为什么能对孩子如此漠视!
“妈?”
里面静悄悄,充耳不闻。
“妈!”
顾母的房门不开,大门却突然开了。
顾源回来了。
“老婆大人,怎么站这?”
顾源身后藏着大束红玫瑰,走过来的时候直接递到了林悠怀里。
“滚远点,一身酒味!”
林悠觉得没趣,折回自己房间,顾源像跟屁虫一样跟回去。
“怎么了?谁惹你生气了?”
今天喝的酒少,顾源回家之前特意嚼了好几个口香糖,没想到林悠的鼻子这么灵。
“月子餐被你妈吃了,我现在饿着肚子。一口都没给我留!”
林悠撇撇嘴,产后激素失调,大颗的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。
“顾先生,顾太太,宝宝已经哄睡了。我再去买,现在菜场还没关门!”
月嫂很识趣的走开,给一家三口私人空间。
“妈可能是没注意。来,老婆大人吃这个!”
顾源从袋子里掏出一盒榴莲千层,又掏出一盒披萨。
见林悠不接,顾源一一打开,还戴了一次性手套把披萨喂给林悠。
“少作怪!我自己吃。”
林悠抽抽鼻子,把下巴上的眼泪擦掉,肚子饿的咕咕叫,人是铁饭是钢,不能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。
母乳喂养,林悠感觉孩子吸的不是奶,而是自己的精气神。
很饿。
很容易饿。
风卷残云般把披萨吃的一口不剩,抬头见顾源正一脸宠溺的对着她笑。
“对了,你记不记得高中有个叫陆敬尧的?”
林悠突然想到孟叙的电话。
“陆敬尧?怎么想到他?我蓝图一中校草的称号,差点被这小子夺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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