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是化了个什么妆啊，像鬼一样，根本不适合你。”

“不好看吗？”

我强忍着，脸上还带着笑容，不甘心又拿着照片转头问儿子：“不好看吗？”

儿子笑得前仰后合:“爸爸说妈妈像鬼！”。

我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孤立无援，有些讪讪:“可是别人都说好看啊”

“你老了，皱纹太多了，这个妆只适合年轻女孩，你难道不知道吗？那些人当然会说好看，他们当你是待宰的大肥羊呢？”

我没再接话。落寞的起身去了卫生间，那天晚上我忍不住躲在被窝里小声啜泣，即使在黑暗的掩护下，仍然显得委屈而压抑。

儿子忽然醒过来，抱着我的头问：“妈妈，你怎么了？”

我低声回应：“没事，妈妈就是有点感冒了，快睡吧，睡够了明天才有精力玩！”

我父亲没退休时，家里大事小事基本都是他在拿主意，即便我和高佟结婚之后遇事也习惯找他商量，问他的意见，那时候高佟对父亲非常敬重，往往父亲的意见就代表了他的意见。

如今父亲上了年纪不愿意再管事，事事问他他都只叫高佟回家与我商量。

他俨然成了这个家里的主心骨和顶梁柱，真的是“多年的媳妇熬成婆”。

第二天，他把我们娘两带到玉器店门口，带着道歉的意思说：“去挑个手镯吧？”

我头都没抬一下，冷淡的回道：“我不要，我什么都不缺。”

在遇到高佟之前，我的生活曾一路顺遂，如今他如此轻看我，我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，我有自己的倔强、自负和骄傲。

他一句软话都没说，拉着儿子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了，我一气之下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
那次我们冷战了多久，我已经不记得了。

但记得这样的冷战后来几乎变成了家常便饭，他指责我变得敏感、狭隘、小气，我说他变得唠叨、粗暴、口不择言，尖锐冷淡。

再后来，我做出了退让，学会了沉默，越来越久的沉默。

虽然每天照常做饭洗衣上班，照常化浅淡的妆容、搭配漂亮得体的衣裙，但对他却是冷淡和疏远

离婚之后，我才恍然明白，自己的不理睬，其实是对他而言也是另一种伤害。

我努力表现着不在乎，他却因此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，我们也曾尝试着去拥抱对方，却一次又一次在对话里出现岔路，走得越来越远。

有一天晚上，我们一起看综艺节目《妻子的浪漫旅行第二季》，他随口就评价里面的女主持人：“能力太差了，东拉西扯的，如果换到今天，她的歌手老公肯定不会和她结婚。”

“她老公确实很优秀。不过一个人想要有所成就，只怕需要能力和机遇的双重加持。我觉得夫妻俩是需要相互成就的，如果当初她老公没有她的帮助，说不定根本熬不到今天。你觉得呢？”

我不动声色，毫无情绪波动的说。

高佟有些吃味，没有接话，像是没有听到般面无表情，默不作声。

我失了兴致，径自起身去睡了。

事实上，即已经过了很久，我依旧对这段对话耿耿于怀。

5

直到离婚8个月之后，他帮了我一个大忙，我出于感激，请他单独吃了一顿饭。

那天我们都喝了很多酒，话说得掏心掏肺，我问他：“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的关系，当初你会和我结婚吗？”

“当然会。我喜欢你的时候，根本就不知道你爸是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