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

　　这些年，我妈吃了不少偏方，可就是怀不上。

　　我爸不忍心看我妈每天都吃那么多的药，“小芳，要不算了吧，我们这样子也挺好的，你要是怕没人养老送终，我走你后头，给你送终。”

　　我妈之后就再也没吃过那些偏方了。

　　或许是老天爷看我妈太苦了，在停药后一个月就怀了。

　　村里老人都说，我妈这一胎肯定又是女娃子，就连我奶奶也说，“小芳，你肚子这么圆，又爱吃辣，肯定又是女娃子，要不然别要了吧？两口子养小菁也够呛的。”

　　我妈死死地护着肚子，“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，我绝不会让这个孩子也离开我。”

　　我爸知道奶奶来找我妈后，从地里赶了回来，“妈，小芳肚子已经这么大了，您别打她注意，您还是回去操心操心三弟的婚事吧。”

　　我爸把奶奶赶走了，虽然我爸没有很大的本事，但是他绝对爱我妈妈。

　　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，结果没两天，她又找上了门。

　　“小芳啊，妈知道错了，来，我熬了鸡汤，给孩子补补。”

　　我妈听到后很开心，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。

　　我闻到那鸡汤的香味，我也好想喝。

　　只是这味道，好熟悉，我好像在哪里闻过。

　　好像那天我在邻居姐姐家里闻过的味道。

　　我走了过去，把我妈手里的鸡汤打翻。

　　奶奶瞬间怒了，“小菁，你干什么？”

　　然后她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鸡汤。

　　也不知道是心疼里面的鸡还是心疼那被她加了料的汤。

　　我像护犊子一样护着我妈：“妈妈不能喝，这个味道我在阿姐家闻到过，她妈妈就是喝了这个东西，然后肚子就变小了。”

　　我妈脸色瞬间苍白了。

　　奶奶恶狠狠地盯着我，随后转头盯着我妈：“这孩子必须下了，你今天下也得下，不下也得下。”

　　说完就把我抓了起来，丢到一旁，这时的我才五岁，她虽是我奶奶，但是那辈人结婚结得早，奶奶如今也才五十来岁，对付我一个小丫头片子绰绰有余。

　　我看着她捡起地上装着鸡汤的饭盒，里面还有一点点鸡汤，但足以让我妈肚子里的孩子流掉。

　　我妈挣扎着从床上下来，但是她现在的腿已经水肿了，走路并不是很方便。

　　我跑了过去，对着奶奶的裤腿，咬了下去。

　　她吃疼地松开手里的鸡汤，我也趁机溜了，不让她抓到。

　　我爸刚好从田里回来，听到屋里的动静，赶紧放下锄头，跑了进来。

　　“爸爸，你回来了，奶奶要给妈妈喝邻居阿姐她妈妈喝过的那种鸡汤。”

　　邻居妈妈的事情，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，我爸瞬间就懂了。

　　我爸生气地踢飞了地上的饭盒，不锈钢的声音在屋内显得特别刺耳。

　　“妈！”我第一次见我爸这么生气，青筋都爆了起来。

　　“老二啊，妈也是为了你好。”奶奶苦口婆心。

　　“你把我的家搞得妻离子散才算是为我好吗？”

　　奶奶张了张嘴，最终没有说话。

　　奶奶离开前，我爸说了一句让我觉得生在这种家庭这辈子值了的话，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来找小菁麻烦，我就当没你这个妈。”

　　奶奶离去的背影好像一下子佝偻了几分。

　　我妈临产那天，我和我爸守在屋外，里面只有我妈和一个产婆。

　　爷爷奶奶也过来了，见我妈生了生个小时还不出来，然后就回去了。

　　给她的两个乖孙做饭。

　　晚上七点多的时候，屋内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