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忽而憬然有悟,「是神灵在指引着我什么吧?可是,在指引什么呢?」
老太太满是惊喜的眼神变得落寞,陷入了沉思。
半响,让我回了房间。
第二天一早,老太太对我的态度变化三百六十度大转弯。
不仅主动提出让我去公司上班。
每日也会将我送去的补汤喝的精光。
我很争气,凭借记忆中对服装设计和画画残存的意识。
推出了几个火爆的成衣系列。
此后离佳佳每次见我,都恨得牙痒痒。
就在我再一次被任命主导复古礼服设计时,离佳佳拦住我的去路,「你不要得意,年度主题大秀才是离氏最重要的项目,而项目主理人,只会是作为离氏继承人的我。」
离氏主题大秀三年一次,主理人一直都是掌权继承人。
离佳佳未满二十三岁前,都是由付管朋代理。
离佳佳在设计方面,还是有天赋的。
风格多变,且切换毫无破绽。
不自觉的小习惯最致命这点,在离佳佳身上毫无体现。
就像那些设计不是出自她手的割裂感。
可到了启动仪式,主理权却交给了我,还直接让我搬进了总经理办公室。
离氏上下,甚至于整个服装设计行业都唏嘘不已。
年度主题大秀的主理权,相当于是离氏继承人的入场券。
而我接下了主理人的任务,更是被所有人骂白眼狼。
离家接纳上门女婿的私生女是大度,可我竟然还妄想染指离氏家业!
人神共愤的白眼狼。
没人知道我背后为了争取年度主题大秀,准备了厚厚的计划书,虽然没有用上。
经过离佳佳身旁时,我哂笑道,「真是不好意思呢,这次是主理人,下次,就是离氏继承人!」
付管朋坐了二十年的总经理办公室。
很多人都已经忽略了他总经理前,还有一个代字。
让他把办公室腾出来给我,无异于直接将他掀翻踩在泥里。
表面却不能显露半点不乐意,毕竟这是他的人设。
可离佳佳的怨气,化作摔东西找茬,整栋楼都听见了。
年度主题大秀的第一次会议,我见到了秋之喜。
记忆中,母亲真假千金纠缠的另一当事人。
离家老管家秋兮云的女儿。
她作为付管朋的管家,给付管朋送了一份重要文件。
眼神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,有模糊的画面涌进了我的脑袋。
直到开完会,公司空无一人。
我终于得了闲,按照记忆中的位置,找到暗格,拿到了里面的东西。
模糊的画面一下子变得清晰。
她和付管朋两人,在我母亲的病榻前缠绵。
我母亲一声声的呼救,被淹没在两人纠缠缱绻声中。
巨大的冲击,让我很久都没有缓过来。
我突然想冲到老太太面前,将凭空出现记忆的离奇事和盘托出。
让她为我的母亲和我报仇。
可是我一有这样的想法,脑子就浮现更多,老太太对秋之喜的偏爱。
堪称无止境的偏爱,偏爱到在知道秋兮云换子是故意而为之时,她都没有追究。
甚至对秋之喜更好。
更是纵容秋之喜欺负我的母亲。
所以,又怎么能指望她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。
要报仇,只能靠自己!
6
以私生女的身份,拿下年度主题大秀的主理权。
不少风向变了。
我被邀请去了一场舞会。
离佳佳将我塑造成了一个勾引父亲,无所不用其极,蛇蝎心肠的小女子。
带着众多上流名媛针对我。
我不卑不亢的呛回去,她瞬间气急败坏,扬手就要打我。
我斜眼瞥见有记者在场,没有躲闪,多好卖绿茶的机会。
可惜没有遂愿,我的胳膊被一个宽大有力的手掌捏住,往旁一带。
「离小姐此举,更像是小肚鸡肠,善妒恶妇呢!」
是松云柏。
我的学长,一名法医工作者。
他捏着我的手腕,强行带我出了酒店。
「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?」
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,我去哪里不需要向你汇报!」
话很决绝,说出口却又有些后悔。
松云柏摆手臂的动作顿了顿,「你生日那晚,我说的话,你想得怎么样了?」
一个熟悉的人闯入眼帘,我一心要跟上他,只得敷衍答道,「想不了一点!」
松云柏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戒备和试探,我并没有看到。
我的心思都在刚才过马路的人身上,是那个抱走我的人贩子。
眼看人就要跟丢了,我急冲冲要去过马路。
松云柏有些不耐烦,一把把我扯回,
「李小草!你看着我的眼睛。」
人丢了,连毛都看不见了。
我正烦闷,突然想起什么,「我想找个人!帮我找到他,你想知道什么,我都告诉你!」
松云柏是正式编制的法医,在警察局一定有人脉。
7
我几乎长在了办公室。
我一定要让这场大秀完美落幕。
不仅为了离氏继承人的位置。
也为了完成我母亲的夙愿。
更是为了一场盛大的复仇典礼。
新出现的记忆画面里。
母亲为了那场昭告她身份的年度主题大秀。
怀着我吐的昏天暗地时也没有离开过工作台。
可她没能等到。
因为在那之前两个月,离家刚为她办了葬礼。
最后那场秀最后的主理人,是假千金秋之喜。
第一次年度主题大秀的提案大会上。
我的提案才说到创意来源就直接被老太太推翻。
许多人都劝我换一个主题。
我偏不信邪,将母亲当年的想法,一一画在了纸上。
这场搁浅了二十三年的主题秀,比离氏集团重要。
那是我的母亲心尖上的血,是她放不下的夙愿,我一定要让它被世人看见。
第二次提案会上,我不顾老太太的打断,执意展示了那些设计稿。
老太太愤然离席。
与会人员全体表情严肃,无一人敢说话。
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!
我问了一圈,整个公司的人,要么毫不知情,要么闭口不言。
问到离佳佳那里,她却嘲讽道,「真是个蠢材,踩了老虎尾巴都不自知!」
转头就开始整合人手,准备接替我主理人的位置。
晚饭后,老太太让我进了宗祠跪着。
我惴惴不安,生怕老太太知道了些什么。
但也生怕她什么都不知道!
我在宗祠跪了一整夜。
老太太也和我谈了整整一夜。
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,都知道了。
压在我心口上快一年的大石头,也终于落了地。
老太太一改常态,对我开始无条件支持。
愿秋系列提案通过,大秀全权交由我,无须再过问任何人!
这是老太太给我的第一项特权。
全权掌控年度主题大秀,这是掌权人才有的待遇。
离佳佳的无能狂怒吼声再次传遍了离氏大楼。
主题定下之后,大秀相关事项推进很顺利。
四十人的设计团队,一个月完成了一百多张设计初稿。
从筛选到定稿,只用了不到一个月。
打板,细化,制成成衣。
四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。
大秀预热开启,叫好声一片,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。
离氏相关品牌热度空前绝后。
好消息不止一个,
松云柏传来消息,人贩子已经被拘留。
心理防线被击溃,将所有坏事和盘托出。
原来我被偷走并不是意外,而是他拿钱办事。
他重新出现在这个城市,就是因为当年的钱挥霍的差不多了。
又染上了赌瘾,所以想再来敲诈一笔。
可谁知还没来得及敲诈,便出了我这档子事。
他便开始观望。
这一望就是快一年,也没找到勒索钱财的机会。
这下,我更加确定了我母亲的死背后,还有更多蹊跷。
可人已经死了这么久,想要查证当年的事,只剩下一个方法。
离家有祖坟,祖宗传下来的规矩,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。
死后也不准损毁身体,所以,离家嫡系的人,都是直接葬进了祖坟。
可开棺验尸这件事,事关重大。
我和松云柏在老太太面前又是跪了整整一天一夜,才得了一句松口的话。
尸检瞒着所有人偷偷进行。
年度主题大秀进入了三十天倒计时。
我仿佛看见了属于我母亲,迟到了二十年的大秀完美落幕。
看见了大秀当天,离佳佳、付管朋和秋之喜的恶有恶报的下场。
离佳佳却找上了我,「开心吗?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虚荣吧,不久之后,你将会坠落,粉碎成灰!」
8
大秀一切准备就绪。
复仇计划也在缜密进行中。
我窥探不到离佳佳所说的粉碎成灰!
直到一篇离佳佳以个人账号发布的文章在网络上掀起热潮。
文章声称我抄袭她妈妈离秋泠的作品,从创意,到灵感选取。
而证据,是我主设计的愿秋礼服系列,和十三张署名离秋泠的设计稿。
她站出来指责私生女抄袭她已故妈妈的作品,可信度无限高。
付管朋也转发,配文【我记得她画画时的神情,她抵在我的怀里,诉说每一处的灵感来源,巧思。斯人已逝,望能给逝者最基本的尊重,也给她的作品留一份静谧。】
一时间,全城的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。
我本就是劣迹斑斑的私生女,恩将仇报的白眼狼。
经此一事,我行迹更加恶劣。
桃李大学首先发声,为离佳佳声援。
并且公告将取消我的学籍。
短短半天,就有无数人站出来为原创发声。
口口声声指责抄袭可耻。
而离氏召开的紧急会议上,离佳佳在一众讨伐声中,摆出了她的planB。
也是那天我才知道。
离佳佳没有作妖的日子是在准备planB,随时顶替我。
付管朋终于露出了真面目,眼中的贪婪不再被掩藏。
得意洋洋,幸灾乐祸,「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见过亡妻的作品,但是你算盘打错了,我不会允许有人窃取我妻子的作品,就算你使了法子,让老太太把主理权给了你,可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,离家继承人的位置,也不是你随便就能抢的!」
一夜过去,抄袭事件愈演愈烈。
所有人都在等一份官方会应。
可没有老太太示意,谁都不敢轻举妄动。
一天、两天、三天。
老太太一句话都没有说,也没有剥夺我主理人的权利。
付管朋耐不住性子,准备杀去老宅旁敲侧击。
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一份尸体检验报告。
匆匆一眼,报告所有人的位置上,依稀是离秋泠三个字。
秋之喜也发现离秋泠的墓已经空了。
坏事将要被揭发的恐惧,在付管朋和秋之喜两人之间蔓延。
付管朋揪着我的衣领质问道,「你究竟是谁?你究竟要干什么?!」
他眼中放大了一万倍的情绪,我终于看懂了第一次质问他时,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。
是迟疑,是害怕。
我甩开他的手,挑眉一笑,
「我的目的不是早就说了么,离氏就是我的目的!」
「让我猜猜看,你看见了那份尸检报告,所以你慌了!」
付管朋的手蓦然垂下,一步一步退。
我一步一步逼近。
「你记得她的设计时的神态,动作,每一个想法。那你还记得她死的那天吗?」
「你和秋之喜在她病榻前缱绻。你们的女儿芽芽就在一旁,哭的撕心裂肺,你看都没看一眼。」
「她本可以看着她的女儿长大成人,就像你一样,享受女儿抱膝撒娇。」
「是你!是你和秋之喜,对她的呼救视而不见!硬生生将她熬断了气,错过了抢救时机。」
「然后在她的葬礼上,和秋之喜耳鬓厮磨,跟人贩子打配合!再偷梁换柱,让你的私生女,成了离家大小姐。占了她为你们女儿芽芽取得离佳佳之名。」
「多可笑,离佳佳偷了我的名字我的人生,却反过来嘲笑李小草名贱命贱。」
我低估了蛰伏付管朋,温顺尔雅只是假面。
他上车,启动一脚油门,直朝我而来。
动作迅速,干脆。
我躲闪不及,再一次被撞飞。
9
醒来映入眼帘的除了白色,还有绿色。
床边坐着松云柏。
「这是哪里?」
「军区医院!你身上的谜团太多,我不放心把你放到普通医院!」
我急切的想知道外界发展到什么情况,可摸不到手机。
一时间抓耳挠腮!
松云柏仿佛看透了我内心,说道,
「市中心医院有人爆料,你贿赂医生出具假的亲子鉴定,以此试图攀附离家高枝。」
「离佳佳公布了离秋泠完整的作品,和你的相似度高达80%,其中个人习惯风格几乎能确定为同一人。」
「我知道你不是小草儿,小草儿从不会决然拒绝我,你要用小草儿的身体做什么?」
松云柏眼里厚重的怀疑,容不得我再忽悠,扶额道,
「如果你能和草丫头成,那我该算你丈母娘,不用震惊,我接受也用了好几天。其实按我年轻时的审美喜好,我也是喜欢你的,可惜了,你是我女儿的!」
「她不喜欢我」
我笑出了声,这个天之骄子的法医竟然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。
我见过女儿在夜里为他辗转反侧,为他挣扎,克制沉沦。
「谁说的,她爱你,只差把你刻进骨子里了,只是你们身份差异太大,她不敢沦陷,交换条件吧,你帮了我,作为交换,等事情结束,我告诉你怎么追她!」
这次伤的不重,但军区医院私密性很好。
外头的人打探不到消息。
离佳佳急不可耐,天天抱着planB去找老太太。
可惜就算没有我,老太太也不松口。
愿秋系列一切准备就绪,大秀流程一应事宜是早就安排好的。
离佳佳的planB没有用武之地,让她更加烦躁。
半个月后出院,第一次回去上班。
离佳佳站在公司楼下就拦住了我,「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突然变了,甚至纵容你一个私生女抄袭我妈妈的作品,如果不是我不小心看见了散落在书台上的设计稿,都不知道你原来是个抄袭犯,我不会让你如愿,离氏,也不会是你的!」
像极了小学生打架输了,却要梗着脖子在嘴上占便宜。
10
公司里,有老太太为我撑腰。
网络上的处境,就比较艰难了。
所有的社交平台下,都在骂我贱人,心机女。
用体无完肤形容,一点也不过分。
一切准备就绪,只待大秀当日。
可我的心,总是不安。
倒计时七天,场地突然出了问题,我连轴转协商无果。
离佳佳得意洋洋,「你看,意外来了。」
倒计时五天,成衣仓库起火,火情一直没有公布。
付管朋胸有成竹,「你看,老天都看不过去,是秋泠在警示你!」
倒计时四天,我消失在了大众眼中。
风言风语越来越多。
仓库大火根本没有被扑灭。
我的狼子野心被离老太太揭穿,已经被送进了警局。
最离奇的,当属我被谋杀。
直到大秀当天。
离氏集团官方账号发布通知,大秀地点变更为邻市一座私人庄园里。
一场蛰伏已久的大秀,准时拉开帷幕。
看秀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入庄园。
离氏官方账号正在预热直播,给那些来不及赶到的人,提供看秀平台。
付管朋和离佳佳紧赶慢赶,正好在大秀开场时,上了台。
在台上声泪俱下,指责我抄袭,吃死人的人血馒头。
为了得到离氏,用死去的人,博得离老太太的同情。
又说我造假,狼子野心。
明明就是山坳里出来的人,用一份假的亲子鉴定布老大一张网。
字字句句,所有的问题,都为了搅乱这场大秀。
面对付管朋和离佳佳的控诉。
我拿出了两份亲子鉴定报告。
「不好意思又是我,带着亲子鉴定报告书来了!」
「这是两份亲子鉴定报告书,全程录像,有公证处人员,和警察陪同,证实我与才是离老太太的孙女,离秋泠与付管朋的女儿,而这位离佳佳女士,是付管朋与其小三秋之喜的女儿!」
「付管朋在与我母亲结婚期间,多次以出差名义,前往国外,与留学的秋之喜私会,并生下一子,仅比我大四十五天,有照片为证!」
「在我母亲生下我后,蓄意投毒,并对我母亲的呼救视而不见,导致我母亲错失最佳抢救时机,最后因中毒抢救无效死亡,有我母亲的尸检报告为证!」
「我母亲葬礼上,付管朋出钱并配合人贩子把我抱走,卖进大山,再用小三的女儿顶替我的位置,我的奶奶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不已,未曾发现异常,直至今日二十三年,有人贩子证词为证!」
「一年零两个月前,离佳佳驾驶一辆无牌新车撞上了我,然后逃逸,利用钱权,让区派出所对此以无牌新车查不到来源为由,至今未破案,一个月前,付管朋先生气急之下开车撞向我,并逃逸,有道路监控为证!」
「关于离氏成衣仓库大火,经调查,为日常清洁人员故意纵火,由付管朋先生重金收买。」
「最后,愿秋系列确为我母亲离秋泠所设计,版权归离氏现任董事长离晚榆女士所有,本次年度主题大秀就是为了完成二十年前,我母亲未完成的那场大秀,所以抄袭一事,无稽之谈!」
我所有的证据都在大屏上一一显现。
来看秀的媒体不在少数,送上门来的惊天大瓜,快门咔嚓就没停过。
网络上得益于离佳佳作妖送来的热度。
这一场跨越二十三年的豪门密辛就这样赤裸裸撕开,摊在了公众面前。
警察到场时,正好到了大秀真正的开幕时间。
付管朋被押走,摇摇晃晃问我,「你的皮囊之下,究竟是谁?」
老太太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。
宗祠彻夜长谈那次。
离老太太抱着离秋泠的牌位,居高临下,
「我女儿会在每一张设计稿里藏进她的名字,这件事情除了我没人知道,你的设计稿,除了与我女儿已公布的两张设计稿高度相似,与她未公开的设计图也高度相似,你究竟是谁?」
「我是付管朋的女儿!」
「那你的母亲呢?」
「您终于想到问我的母亲是谁了,我的母亲,姓离,叫秋泠。」
「好,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,你究竟是谁?皮囊之下,究竟是谁?」
离老太太的声音颤抖得厉害,止不住呜咽。
我在她耳边低语一句,「皮囊之下,我是离秋泠。」
离老太太的眼泪喷涌,把我拥入怀里,
「你在我面前已经快一年,我竟没能识出你的本心,好孩子,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!」
「因为害怕,妈妈的偏爱从来属于秋之喜,而不是我!」
闻言,离老太太哭得更甚,不停说着「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」
我也落了泪,心中某处有了松动,终于把心中已久的疑惑问出了口,
「不用对不起,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?」
11
我是离秋泠。
死在了丈夫和假千金缠绵缱绻声里。
灵魂出了窍。
互相啃的人战地转移到了床上。
葬礼上,人头泱泱,不知有几人真心。
灵魂跟着刚满月的女儿被带走,卖进了大山。
陪着她在每一个凌晨三点半苦读,走出大山。
时间久了,偶尔也会沉睡,渐渐忘了自己。
女儿被撞飞的瞬间。
我也失去了意识。
再醒来时,我的灵魂,借由我女儿的躯壳重生了。
女儿被冒牌货撞死,而她活蹦乱跳,还即将继承离家。
看着离佳佳即将继承离家的新闻,我想起了许多事。
我是离氏真千金。
被离家当时的保姆管家和自己女儿秋之喜调换了身份。
然后一起长大,亲如姐妹。
真相大白后,我妈依旧把她当做亲女儿。
也没有责怪管家,离家上下依旧尊秋之喜为小姐。
我结婚之后秋之喜出国留学。
但是,我真的忘记了死前经历的事情。
看见那些照片之前,我只是想夺回属于我女儿的一切。
看到照片的瞬间,丢失的记忆席卷而来。
付管朋深爱亡妻?
呵~
在我的病床前,在我一声声的求救里,和秋之喜缱绻的深爱吗?
从那时起,心中的仇恨,怨气,达到了顶峰。
我要报复!
无故偏心秋之喜的老太太。
见死不救的付管朋。
恩将仇报的秋之喜。
还有莫名出现占了我女儿位置,还一脚油门要了我女儿命的离佳佳。
重生就是上天施舍给我的机会。
如果放任不管,那是对老天爷,对神灵,对自己的亵渎。
于是出院后第一件事,我找上了阔别二十三年的丈夫。
成为了他包养的大学生。
我知道最能勾起他兴趣的模样,也知道他的软肋。
我顺利回到了离家。
利用那首怀孕时没有写完的曲子,进入了公司。
并且成功拿到了年度主题大秀主理人的位置。
之后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。
过分安静的离佳佳让我不安。
于是我寻求松云柏的帮助。
在邻市,掩人耳目,多做了一份准备。
果不其然,先是场地问题,后有大火。
好在,一切都圆满结束。
大秀很成功。
属于芽芽的东西,我终于帮她夺了回来。
她要或不要,丢垃圾桶也是她的选择。
我当年大秀的遗憾,也终于圆满。
12
人贩子的判决书是最早下来的。
我的养父养母由于我的谅解,刑罚从轻。
桃李大学也推了一个人出来,说是日常运营官方账号,发言并不公正,带来极深的个人情感色彩。
给学校带来了不好的影响,现已经对该工作人员作出开除处理。
众所周知的挡枪,但无可奈何。
离佳佳被带走后不久,有人站出来举报,她长期剽窃他人成果,并以钱权掩埋。
发声的人越来越多,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国际奖也被证实是剽窃他人成果。
国际赛事组取消了她的奖项。
桃李也取消了她的博士生资格。
当初控诉我抄袭的刀子,一把把全部回旋到了自己身上。
秋之喜以从犯,知情不报的罪名收押。
付管朋被判得最久。
判决书下来的那天,我去看了他。
并送给他一句话,「皮囊之下,我是离秋泠。」
后来听说,付管朋变得疯疯癫癫,时而笑,时而怒吼。
我看见了来接我鬼差。
我怨气太重,是鬼差们的心头患。
女儿死的那一刻,我直接杀到了阎王府邸。
然后和他们做了一个交易。
坏人都得到了惩罚,我该回去接受惩罚了。
灵魂消散前,我将女儿写满爱的笔记本交给了松云柏。
殷殷嘱咐道,「三天后,你的小草儿就会回来,请你不要放弃,也不要逼得太紧,只需要坚定的告诉她,你会一直在,并且等待着最好的她!」
直到彻底消散,我没有再去见过老太太。
我没有对她展开计划。
但也没有办法不恨她。
那个问题的回答,成了我们之间无法化解的刺。
她说,
「因为,我亏欠她的妈妈,我们,曾经是一对恋人,但是我先放开了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