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切都是婆婆做的“好事”。
她经常去村头的妇女堆里，唉声叹气。
说她儿子娶了个祖宗，惹不得。
倒打一耙，颠倒黑白。
说我背后骂她了，还说我把钱都贴给娘家了，就连女儿估计也不是她儿子的种。
亲自给她儿子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。
5
因为下午婆婆把电闸关了，宝宝出了汗又吹了风。
半夜发起了高烧，还伴随着抽搐。
我哭喊哀求着，想让公公开车送我们去医院。
婆婆这时还来碍眼：“没事的，小孩子小时候都这样，烧不坏的，回头我弄点艾草给他熏熏，捂一捂出点汗就好了。”
我吼道：“你这么厉害，怎么大女儿还病死了？你们不送我去医院，我自己叫救护车。”
“你，我是好心为了孩子，你怎么说话的！”
公公也瞪大眼睛：“嘴巴放干净点，不然我就替儿子好好教训你。”
我忍着泪水，打通了120。
医生说要是再送晚点，就救不活了。
婆婆不以为然地嘀咕：“能有什么大问题，不就是想让我们来医院花钱嘛～”
这句话被医生听见了，同情地看了我一眼。
宝宝的救治花了两万，我的彩礼都贴在了里面，也还差五千。
老公手机也打不通了。
不交这笔钱，今晚就要出院。
我只好尴尬地求助婆婆：“你借我五千，下个月我还你六千。”
婆婆双手一摊：“我哪有钱，住不起就别住了，回家我来照顾，保证不比医院差，我们那个年代有个生病发烧的不都是自己弄好的。”
我挣扎地打通了爸爸的电话。
“孩子，我这还有三千，你先拿去用吧。”
我鼻头一酸，爸爸身体不好，常年吃药。
说什么也不要我的钱，每年就靠着种点水稻卖钱。
这三千还是我去年给他的。
那时还没结婚，想着给他买件羽绒服的，他非不要，我偷偷把钱塞在床垫了。
“爸，谢谢你～”
爸爸电话那头也声音哽咽：“要是不高兴就回来。”
我哭着笑道：“嗯，我过得挺好的，小福电话没打通我才急着借钱先付住院费。”
“好，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。”
挂了电话，又问朋友借了两千。
堪堪把医药费付掉。
又住了两天院，孩子的情况已经基本稳住。
可整体瘦了一大圈，本来就是个早产儿，这下身体更加虚弱了。
老公的手机终于打通了：“喂，老公，你……”
“又怎么了？这两天加了十几个小时的班，累死我了。”
我埋怨的话卡在了喉咙：“宝宝前几天发高烧了，现在还在住院呢。”
老公疲惫地问道：“宝宝情况怎么样了？需要我回来一趟吗？不过现在不好请假。”
“不用你回来，打点钱给我，我都没钱交医药费了。”
“好，今天刚发了工资，交完房贷车贷还剩几千，都转给你了。”
我看着转过来的八千，总算有点笑容。
“就知道问我儿要钱，要不是养你们娘俩，我儿早就是百万富翁了。”
婆婆边在手机打斗地主，边说话。
我抱着宝宝养精蓄锐。
6
“老婆，我妈出车祸了！”
一大早就被老公的电话吵醒，宝宝也被吓得哇哇大哭。
我冷淡地问道：“死了吗？”
“你说的什么话，还好她反应快，一条腿骨折，腰也闪了，正躺在路边不能动弹了，你快去把她送医院去。”
我轻飘飘“哦”了一声。
耐心把宝宝喂饱，再做了一套排气操，才起床刷牙洗脸。
早就把婆婆那事忘在了脑后。
“哎呦喂！疼死我了！”
婆婆回来了，一条腿打了石膏，鬼哭狼嚎的。
“现在才回来，午饭怎么吃，我都快饿死了。”公公没有一句关心，开口就是责怪。
婆婆瞥了我一眼：“我这个样子怎么做饭啊，让小欣去做，反正她最闲。”
我抱紧宝宝后退了半步：“我还在坐月子呢，你不是常说月子坐不好，老了要受苦的。”
“就你穷苦的命，坐不坐月子不都一个样，你要是不做饭不照顾好我，我就跟你我儿子说，让他教训你。”
“好啊，那你去告啊，大不了离婚，还能分走你儿一半财产呢。”
婆婆禁言，眼珠转了转。
公公气得拍了拍桌子：“都别吵吵了，一个个的都是懒娘们，今天我先出去吃，晚饭必须做好。”
婆婆的肚子饿得咕咕叫：“我饿了，去把冰箱里的老母鸡炖了。”
我听话地把鸡炖了，只不过不是给她吃的，而是给自己补补。
坐月子都快十天了，这还是我第一次尝到肉的味道。
以往她根本不让我碰冰箱，要是她不在家，还会上锁。
现在她行动不便，我终于可以畅所欲为了。
“鸡炖好了没？”
我学着她的模样，端去了一大盆方便面。
笑脸盈盈地开口：“牛肉味的，最有营养了。”
婆婆气得脸色铁青，动又动不了，只能躺在床上骂：“我要吃鸡，谁要吃方便面啊，你快点把鸡端给我。”
我不怒不恼：“妈，这不是你说的方便面有营养吗？那以后我就天天给你泡，好好给你补身子。”
“你是不是故意的？”
“还不是你教我的，我也是照葫芦画瓢，对啊，晚上你不吃了吧？你说的，晚上不吃饭活到99呢，为了你的长命百岁，我可不能做不孝顺的儿媳妇。”
婆婆拿起床边的拐杖就朝我砸过来。
我含笑把空调关了：“老年人体凉不用开空调，妈，你对我说过的话，我都记着呢，你放心，保证不会亏待了你。”
关上门，我捧腹大笑。
终于把心里的恶气散了些。
本来以为还要等个二三十年，等她老了我才能报复。
没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。
竟然提前让我找到报复的快感。
连带身体上的疲惫感都消失了点。
公公根本不会在意女人们的明争暗斗，他在意的只是有没有饭吃，衣服有没有人洗。
7
“儿啊，你媳妇虐待我，不给我吃不给我喝的，我都快被她折磨死了。”
在三楼都听到婆婆的告状声。
她面对着视频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。
我抱着孩子走进去，委屈道：“老公，我还在坐月子呢，又要带宝宝，还要洗衣做饭，根本忙不过来～要是妈嫌弃我照顾得不好，那就你回来自己照顾吧。”
老公自然是不愿意的，他连宝宝都不想带，怎么可能伺候屎尿。
“妈，你就忍忍吧，小欣也挺不容易的，我还有事先挂了。”
嘟嘟嘟……
这下该婆婆傻眼了。
我得意抬起头，这场仗我赢了。
没了婆婆的阻拦，一三五吃鸡，二四六吃猪肉。
她囤的满满一冰箱的食物全被我吃完了。
她受伤的事情被邻居还有亲戚知晓，都过来看她。
我自然也在乎名声，早早就准备好饭菜。
他们见了都夸我一声“好媳妇”。
婆婆已经饿到瘦了一大圈，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。
周围围满了瞧她的客人。
“你媳妇手艺真好，今天那红烧肉烧得真好吃，跟饭店里的一样味道。”
“是啊，确实不错，长得也白白净净的，就是头胎是个女孩，要是能再生个男孩就完美了。”
婆婆听不下去了，坐起身来，指着我大骂：“她哪里好了，连饭都不让我吃，你们要是喜欢让她做你家儿媳妇去，我才不要。”
客人都尴尬地笑了笑。
我的大名她们自然清楚，可日子不都是这样过的。
如果都较真的话，也显得太小气了。
“妈，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，可是我也不懂得照顾老人，也是以前经常听你说的，我才明白。”
我低下头，身体微微颤抖：“你说你那个年代吃苦吃惯了，每天大鱼大肉的吃不下，还说喜欢吃泡面，我顿顿给你泡，还说喜欢吃野菜，我也满足你了。”
婆婆面色青灰，捂着胸口大喘气。
客人们神情僵硬，偷偷琢磨。
都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，只要有脑子，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事由。
“大花啊，你也是当奶奶的人了，跟小辈计较什么，你喜欢吃什么儿媳妇都给你做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，要是我的儿媳妇能有她一半好，我都心满意足了。”
上次来的邻居，也是婆婆最好的朋友：“我每天都闻到你媳妇给你做的好菜，这么好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，知足吧你。”
婆婆已经被气得快翻白眼了。
我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：“妈，该喝药了，这是周阿姨给我的土房子，听说对接骨最有效，我熬了两个小时呢，你快趁热喝了吧。”
客人见我孝顺的模样，都忍不住羡慕起来：“真是个孝顺的儿媳妇，还费这么大功夫熬中药，有心了。”
其实是我用了苦瓜、柠檬、香菜等打成的汁，味道是一言难尽。
婆婆挣扎着不愿意喝：“谁知道碗里有没有下毒，你会有这么好心，巴不得我早点死。”
我惊讶地连连摇头：“妈，你怎么会这样想，我是最想要你长命百岁的，你放心，你老了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。”
“辛苦各位阿姨来帮我一把，把药给我婆婆喂下去，大家都留下来吃晚饭啊。”
婆婆被三五个人按住，一大早汤一滴不剩地进了她的嘴巴。
喝完她就吐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