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小姐相救!”小乞丐恭恭敬敬地朝白萱萱鞠了一躬。
“你倒是聪明,怎么知道是我搭救了你?”白萱萱双手撑着脸,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小乞丐。
“他们两兄弟最是不达目的不罢休,今日这么轻松就放了我,肯定是刚刚您说了什么。”
小乞丐顿了顿,继续问道,“我能冒昧问一句,小姐同他们说了什么吗?”
“不过就是几句唬人的话罢了。我同他说,你是我们府中专门在外打探消息的。就算他不信,也无法立马求证,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。”
白萱萱伸手将小乞丐转了个身,询问道,“后背还疼吗?”
“不疼了不疼了,多谢小姐关心!”
“你救了人家,人家却还伤了你,值得吗?”
白萱萱看着眼前的小乞丐,明明看上去才十二三岁,可眼中却有着寻常这个年纪还在没有的果敢刚毅。
“值得的,薛姨,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以前她有一个很爱她的相公,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,生活幸福美满。还经常邀请我去他家吃东西,给我补破了的衣服。她丈夫原来是镖局的,还教了我防身的棍棒功夫。”
“结果有一日,薛姨的女儿高烧不退,我虽不知道宝宝得了什么病,但自从那日后,他们家就各种变卖家产,四处筹钱。”
“后来我听薛姨说,她丈夫为了筹钱,要去都城给一个有钱的公子当护卫。每月都有十两银子,事成之后还有二十两银子的重谢。”
白萱萱静静地听着,见乞丐嘴角有些起皮,忙倒了杯茶,让小乞丐坐下,边喝点茶说,边接着说。
“结果自打她丈夫离开青阳城,便再无消息,更别提什么银子了,薛姨担心丈夫出事,四处打听消息,却发现,同丈夫一起前去的人,竟无一人回来,薛姨找不见丈夫,又没有钱给女儿治病……”
小乞丐没有再说下去。
白萱萱也清楚,这女子的女儿定是没有钱救治,不治而亡,而这女子怕是接受不了这双重打击……
“你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,你叫什么名字呀!”白萱萱看眼前的小乞丐情绪越来越低落,连忙岔开话题。
“我叫白降。”
“你也姓白?那我们还是一家呢!我也姓白,我叫白萱萱。”
白萱萱从怀里掏出一小吊铜钱,递给白降,“这些你拿着,可别被那些人抢走了!”
“不不不,我不能要,今日白小姐已经帮了我一回,我怎可再收您的钱!”
白降站起身,连忙摆手,准备离去。
“萱萱!”柳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。
白萱萱闻声回过头去,瞧见柳辰和沈馥锦一人提着两坛酒,朝这边走来。
再回身想要白降将钱收下,却发现已经不见踪影了。
“你刚刚同谁说话呢?”柳辰走到白萱萱身侧坐下。
“一个善良的小男孩……希望他以后能平平安安的吧……”白萱萱看着手中的那串铜钱,呐呐道。
“好啦,我也差不多休息好了,赶快出发去买茶叶吧!”白萱萱休息了一会儿,脚也没有那么疼了。
又走了小半个时辰,终于买到了茶叶。
提着茶和酒,一行三人继续往前走去。
白萱萱只觉得越走越荒僻,人也越来越少,感觉都要出城了,才听沈馥锦开口道,“就是这里了!”
竹栅栏将院落围起,院内是一小片竹林,竹林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小屋。
“张公,您在家吗?”沈馥锦轻轻叩门。
“谁啊……啊……嗯……打扰我休息,门没有上锁,自己进来吧!”懒洋洋地声音从竹园中传出。
推开门,只见竹林阴凉处放着一张竹制躺椅,躺椅上的人用扇子遮着脸,正在晒太阳。
“嗯?这味?”躺椅上的人猛然坐起身,朝白萱萱三人看去。
“哎呦呦,小锦儿来了,我可闻出来了,是不是还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!”
张公从椅子上坐起,快步来到沈馥锦面前接过手里的酒喝了起来。
沈馥锦的脸瞬间红了起来,小声开口,“张公,我已经长大了,您别叫我小锦儿了,而且我今天还带了朋友呢。”
“好好好,长大了还不好意思了,哈哈哈哈哈哈!”张公笑嘻嘻,红扑扑的脸,气色极好。
“张爷爷好,我叫白萱萱!”白萱萱甜甜地开口。
“好好好,小锦儿果然长大了,这都带心仪的姑娘来给我瞧瞧了!快让我看看,不错不错,模样生得美,嘴也甜。你看看你,之前小时候还一口一个张爷爷的叫我,现在也不知道从哪学的,张公张公的叫,听着生分得很!”
张公拉着白萱萱的手,左看看右看看别提多喜欢了。
“不不不,张爷爷,我们只是朋友的。”白萱萱尴尬得挠了挠头。
“老人家好,晚辈柳谭云,今日特来拜见!”柳辰见白萱萱有些不知所措,连忙打断对话,上前介绍自己。
张公没有做声,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。
柳辰内心有些紧张,以为张公识破自己的身份,不由地握紧了拳头。
“你们俩该不会是一对儿吧!”张公猛然开口。
柳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,一激动,咳了起来。
柳辰还以为张公认出了他,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这个,这个老人家,唉……
“张爷爷,你别乱点鸳鸯啦,我们几个是朋友,一起合伙开酒楼,今天特意来拜访您,想请您帮我们酒楼修葺一番。”
白萱萱搀着张公往屋内走去,内心暗暗道,没想到这古代的人,也喜欢撮合姻缘啊。
“好呀,老头子别的手艺没有,这木艺,竹制,我可是这个!”张公竖起一个大拇指,在白萱萱面前晃了晃。
又转身看向沈馥锦,压低声音,严肃地说道,“小锦儿听见没有,都是朋友!这么好的姑娘,你可得好好努力,可别被那小子抢先了!”
沈馥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,张公便拉着白萱萱往竹屋内走去了。
沈馥锦扶额叹了口气,跟了上去。
白萱萱将设计的草图摊开,一点一点解释给张公听,张公越听越起劲,一个劲的夸白萱萱聪明,有想法。
敲定好了方案,除去采买的时间,约定好三日后正式开工。
“那就谢谢张爷爷啦,我们就先走啦!”
白萱萱谢过张公后,和柳辰一前一后走出了竹屋,留下沈馥锦一人和张公在一起。
“张……张爷爷,对不起……害得你被罢了官……”沈馥锦有些哽咽,这句对不起他早该说了。
“小锦儿,你这是说的哪里话,不就是工部侍郎嘛,我还不稀罕呢,我现在的日子,不比在宫里快活?”张公笑了笑,倒了杯酒,一饮而尽。
沈馥锦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张公,仿佛看见了从前在府中,张公和祖父把酒言欢,品茶吟诗的日子。
“只可惜,你的祖父不在了……小锦儿,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酒和茶嘛,喝茶,苦后清心,喝酒,醉后释怀,这都是你祖父同我说的……”
“知己难得啊!山河不足重,重在遇知己,我又怎会因这些身外事,责怪于他呢!”
微风吹落竹叶,竹笋破土而出,沈馥锦走出大门,带着一丝释然。
柳辰:“问明白了?”
沈馥锦看着风带起几片地上的竹叶,笑着道:“嗯,人生难得一知己,千古难觅一知音,是我将他们的情意想得太淡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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