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鸷道:「那就叫只因吧——我觉得它还挺漂亮的。」
我一阵无语:「要你找不到话说,可以掐指算算明天的天气预报。」
方鸷挑眉:「你当我在开玩笑?」
我斜了他一个「不然呢」的眼神。
方鸷笑了笑,眸色闪过一丝阴霾,他回客厅找到黑色大双肩包,刺啦拉开拉链,双手伸进去,我蓦地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寒意,想要阻止他却已来不及了。
铜娃娃又被他从背包里抱出来!
这次更好,连红布都没盖,赤金色金属反射灯光,铜娃娃五官栩栩如生,无比扎眼,一错眼我甚至看见铜娃娃冲我笑了一下。
我后脖颈瞬间生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,连退数步,打翻了玻璃水杯。
刺啦一声清脆响,我心也跟着抖三抖。
「第四次,」我嘶声道,「它又回来了!」
「那是因为它怨念未消,因果尚存,自然还能有作用力。」
方鸷把铜娃娃放置在桌子上,扯了张棉柔巾擦拭去上面的指纹,淡然道:「何况这个古曼童,可是你亲姐姐。」
「古曼童?!」我脑袋一阵尖锐的疼,过往看过关于古曼童的只字片语涌现脑海,我只知道那是东南亚一种邪教的产物,羁押婴幼的灵魂,用尸骨塑身,用来镇宅祈愿,「我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?!」
「还有,什么亲姐姐?!」铜娃娃镜面反射,像是睁开了无数双眼睛望向我,我差点吓尿,大声吼道,「我根本搞不懂你在说什么!」
面对我几近癫狂的输出,方鸷眉宇不动,恬淡自在,他用手捂住铜娃娃的眼睛,轻声道,「你别再吓你弟弟了。」
他话音落后,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铜娃娃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些,和谐的融入背景色。
我警惕地盯着他,他抱娃娃起身,侧身清索,「请问哪间是客房?」
我家颇大,在一线一百来平。
我指向走廊尽头,他只身走进屋去。
我在客厅站了足足十来分钟,直至周身恐惧渐消,后背发凉,才觉察起了身冷汗。
不管怎么说,古曼童总算是跟着他去了,倘若说真有诡异,也被他拘着。
这么想着,我要好受不少。
我想要回屋,刚推开门,又一阵晕眩:屋子里水迹四溢,床褥皆湿,冷嗖嗖的风从窗外刮入,四十来度的酷暑,温度竟低得不用开空调!
就算我区区一凡人,没开天眼不懂法术,也潜移默化的觉察出不对来。
我反手关上门,合衣滚到客厅沙发上,将就睡。
过了会儿,方鸷从屋里走出来,他用保温杯接了杯水,我忍不住出声。
「你屋里……能住人?」
方鸷杯掩唇鼻,浓眉压眼,深沉的望向我。他是聪明人,自然明了我话中之话,他说,「你与其问我,不如去问问父母,问他们跟你隐瞒了些什么。」
我一愣怔,吃过味来,「你意思是说……」
「这些事,恐怕他们比谁都提前预料到,」方鸷冷笑,「屋内布置,显然是高人出手,他们了解些许圈内事,怎么可能不知道古曼童的事?」
我哑口无言,心跳加速。
「而且,」方鸷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,「那古曼童身上,分明就是你姐姐气息。」
「你乱讲!」我怼回去,「我父母怎么可能是那种人!」
方鸷眼神犀利而辽阔,我的情绪在他眼神中无处遁形,我把身体蜷缩在沙发上,情绪翻江倒海。
7
其实我内心里比谁都清楚,真假对错,骗得了别人,骗不过自己。
小的时候,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记忆里都是烟熏雾绕的,妈妈在出租屋供奉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神像,其中摆在正中间的,正是一个铜娃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