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崇远为了照顾我,最近也格外憔悴,听到我的提议,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
我们将宅院装扮一新,在窗户上贴大红绣片,设天地桌,供百份,放桃木弓,柳木剑,马鞍,新秤杆,宝瓶,苹果……。
我早早起床,梳好妆,穿上亲手做的嫁衣,蒙上红盖头,从红毡子上步入礼堂。
我和谢崇远执手相望,向空无一人的主位行礼。
"一拜夫妻恩爱,相敬如宾,
二拜白头偕老,风雨同舟,
三拜尊老爱幼,永结同心。"
"礼成!"
岁月缱绻,葳蕤生香。
从今天起,你将永远属于我。
17.
没有生人进入宅子,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,也对谢崇远的伤束手无策。
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,我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就连水塘里那些丑东西,见了我都要躲起来。
天光初明,原本应该满目葱绿的院子如今依然萧索,不知谁家的风筝飘进院子里,缠在枯败的枝头。
院外隐隐有小孩的哭声,和大人的斥责声,但始终没有人敢进来。
我站在窗前,轻轻一抬手,风筝便无风自动,飘飘摇摇地飞了出去。
是夜,我本和谢崇远坐在院子里赏月,外面竟传来敲门声。
我当即站起来要去开门。
谢崇远拉住我,对我摇摇头:"小心,危险,人,坏。"
他是担心之前逃出去的明哥找来帮手对付我。
可是我顾不得许多,无论需要付出何种代价,我都必须治好谢崇远的伤。
"没关系。"我扯开他的手,示意他去开门。
大门"咯吱"一声,打开一条只容一人的空隙。
18.
门外竟然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白须老道士。
我的脸色一变,下意识地把谢崇远拉到身后。
"两位居士,贫道深夜打扰,实是算出这所宅院里面有人受伤。"
"哦?"
我目光锐利,眯眼打量了一番他的装束。
一身灰扑扑的破旧道袍,就连手中的拂尘都不剩几根毛,像个江湖骗子。
此时我已换了装扮,墨色的长发梳成两条辫子搭在肩上,身上的嫁衣也变成杏黄色锦缎旗袍,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。
"那你便进来吧,家兄身上确实有伤,还望您能医疗一二。"
谢崇远拉开院门,把老道士放进来。
屋檐上的红灯笼无风自动,幽幽地泛着冷光。
老道士毫无防备地朝宅子里走,双脚有些跛,整个后背都暴露在我眼前。
我得逞般勾起唇角,指甲如同利刃一般,变得修长而锋利。
"这位女居士,我来此真的是为了给令兄治病的。"
老道士突然转过身,我的指甲堪堪停在距离他眼睛半寸的地方。
我并不相信他的话,冷声质问道:"你一个驱鬼捉妖的道士,怎么会好心帮助我们?"
老道士轻甩拂尘,笑着道:"人死后都会变成鬼,鬼生前也是人,帮谁又有什么区别呢?况且外面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灾民,本就尸横遍野,孤魂野鬼无数,贫道帮你们,也是为了积善行德。"
我沉默许久,选择暂时相信他,毕竟对于谢崇远的伤,我也没有其他办法。
19.
老道士让谢崇远趟在床上,双手掐诀,神神叨叨地念了许久,然后告诉我他要准备一番,待后日午时,他便可施法治疗。
我不满地问:"为什么是午时,你明知道我们最怕太阳。"
老道士笑眯眯地解释:"诶,根据道家所传,午时十二点虽是阳气最盛的时刻,但物极必反,此时阴气开始滋生,正是一天中最凶的。我正是要利用这丝阴气来为他治疗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