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叫我姐姐
女人冷冷的看着我，念出了几句话，每句七个字，一共八句。
我茫然的摇了摇头，这五十六个字我都听清楚了，但是连在一起，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女人没理我，自顾自的念完，刀子一样的眼光在我脸上扫过。
“把这五十六个字背下来，要是明天你还能一字不差的记得，我就教你本事。要是忘掉了......也就没必要费劲了。”
女人说完，身影一闪，消失在了屋子里。
“哎......人呢？”
我奇怪的找遍了整个儿屋子，女人却像是突然间蒸发了一样，我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迹。
这很像是一场梦，我跑到院子里呆站了半天，冷飕飕的夜风刮过，我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。
院子里很静，外公外婆和小姨的房间里一片漆黑。
我顿时就担心了起来，赶紧跑到他们的屋外趴在门上听了半天。
低沉均匀的呼吸声让我放下了心，我慢慢的回到自己屋里，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女人刚才念出的那几句话。
“东方玄术妙玄通，万千玄机隐此中，青乌堪舆定风水，发丘摸金寻真龙，文王卦象明今古，出马仙家通天庭，五行阴阳分南北，三人同行各西东。”
那时候我才六岁，根本就琢磨不透这几句话里的意思。
既然那个女人让我把这些话背下来，我也不敢怠慢，就这么倚着窗户看着外公外婆和小姨的房门，嘴里嘟嘟囔囔的背诵着这几句话，一直到天亮。
女人没骗我，第二天早晨，沉睡的外公外婆和小姨就醒了过来。
但他们好像没觉察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，很正常的起了床各自忙活了起来，好像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。
我眼看着一切都恢复了正常，暗暗松了口气。
到了晚上，女人又准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。
“昨天教你的东西都记下了吗？”
“嗯，记下了。”
我把我背熟的那八句话念给女人听，她的脸遮在了黑纱后面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。
但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上看，女人似乎是很激动，两道冰冷如水的眼神突然闪出了一道冷冽的光芒。
“好，好......东方玄，只怕是连你自己也没想到，你的亲孙子将会成为你东方家族的......哼，有趣。”
女人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，我奇怪的抬头看着她，心里隐隐有种感觉。
这个女人似乎是和东方玄之间......
也有什么深仇大恨。
从那一天开始，女人每天深夜都悄悄来到我的房间。
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，每次都是外公外婆和小姨睡下之后，我也困的迷迷糊糊的，只听到窗户轻轻一响，一个黑色的身影就会悄无声息的站到我的床前。
有好几次我都想装睡偷看一下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，但很奇怪，每到了她要来和我见面的那几分钟，困意就铺天盖地的朝我袭来。
我实在睁不开眼，正要昏昏欲睡，她就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。
直到现在，整整十二年过去了，我从来都没见过她的真实样貌，甚至连她到底是怎么进的屋子都没看清楚过。
她每天都会教我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，有风水堪舆，有卦象占卜，还有一些拗口的咒语和口诀。
其实我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，她也不跟我多解释，只是反复的让我背诵，直到记的滚瓜烂熟，几乎不用反应就可以脱口而出。
我每晚都在院子里打坐修习，我感觉那个女人应该是个本事很大的人。
她可能是给全家人都念了什么能睡觉的咒语吧，每天一到她来我房间之前，外公外婆和小姨都会睡的很沉。
除了我，从来都没有人发现过她的存在。
她很守时，每天都是晚上十一点准时来到我的房间，凌晨三点准时离去。
每次她临走的时候都会教我背一小段古诗，字数不多，一共八句，每句七个字。
我的记性很好，她教给我的诗我很快就可以记住。
但她却从来不跟我讲解那些诗句的意思，我奇怪的问她，“你教我的这些是什么啊？”
“是一种很厉害的口诀。”
“真的？”
我兴奋的看着她，“那这些口诀怎么用？我学会了就能去找东方玄报仇了吗？”
她沉默了一下，缓缓开口。
“我也不知道这些口诀该怎么用，你听好，你要把我教你的这些口诀牢牢记住，一个字都不要记错。你要好好读书，等你长大之后，有能力自己参透这里面隐藏着的玄机，东方玄自然就不是你的对手了。”
我听她说连她自己都不会使用这些口诀，心里不禁有点儿沮丧。
但我一想到等我长大了就可以亲手去找东方玄报仇，还是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。
在我练功和背诗的时候，她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我，她不说话，但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我的脸。
有很多次我都心生怀疑，我想她会不会是我的亲生母亲。
但我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，我听小姨说过，母亲比她大了十几岁。
眼前这个女人的嗓音冷冽中还稍带着一点儿稚嫩，似乎只有不到二十岁的样子，听起来比小姨还要小一些。
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，问女人，“你是谁，你叫什么名字？你为什么要帮我？”
女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“我......是一个苦命的人，没有名字。我教给你本事不光是在帮你，也是在帮我自己。”
女人的话奇奇怪怪的，我没听懂。
“哦......你天天都教给我本事，我叫你师父吧。”
“不行！”
女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起来，身子微微颤抖。
“你不能叫我师父，你没有师父！你记住，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，你就当......从来没见过我，我也没教给过你任何东西。”
我不知道女人为什么突然激动了起来，但我听她的语气，她好像很不喜欢“师父”这个称呼。
“那......那我叫你什么呢？”
女人沉默了半天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你就叫我......姐姐吧。”
“姐姐。”
我仰起脸看着她笑，女人的眼光闪烁了一下。
虽然我看不清她的脸，但我感觉她应该长的很漂亮，但她的心却......
很苦。
“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？”
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女人，她猛的转过头来，眼睛里泛出了一道冷芒。
“不能。”
我瘪了瘪嘴，虽然女人的样子一直都很凶，但我却不知道怎么，已经慢慢的不怕她了。
“我要走了，睡吧。”
女人略显慌乱的站起身，我听话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，女人站在床前看着我，一动也不动。
每次她要离开的时候，我都会觉得眼皮很沉很沉。
我躺上床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梦乡，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，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，女人......
也就是姐姐，早就不见了踪影。
就这样，我一边跟着姐姐学习风水术一边开始了学校生活，不知不觉的，一晃眼就过去了......
整整十二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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